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朝秘圖,遮屏分壇

鄧道人跨鷹飛去,不過兩日間,便已趕到地壑溝道出口處,然而在山外候了半日,卻也未曾看到那支馬隊出來。

正不耐煩時,這時忽見山梁之上跑來了一人,看那模樣,似是祁衛領手下,他也曾見過一面,便往下落去,到護衛面前,冷著臉道:“怎麽回事?你怎在此處?人都去了哪裏?祁仲呢?”

那護衛見了鄧道人連忙跪下,氣喘籲籲地回答道:“回稟鄧仙師,商隊已去了邯京。”

鄧道人怔了一怔,怒道:“胡說八道,這山中壑道曲折回轉,我接到書信後,已是飛速趕來,再快的腳程,至少也要今日才能出山,況且我一路來此之時,更未見得任何半個人影,怎麽可能去了邯京?你想騙我不成?”

那護衛此時有些緩過些氣來了,他見這位仙師實在是怒火不小,不敢多言,伸手入懷,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封書信,高高托起在頂上,道:“這是祁衛領留給仙師的書信。”

鄧道人拿過來一看,這才知曉的其中緣故,氣得眼角亂跳,大罵“廢物”不止。

原來張衍以氣凝橋,過了那處懸崖之後,他又拿了幾張符紙出來,燒了之後,混入水中,讓人與馬俱都服了。

得了這符箓之助,眾人腳下頓覺輕快,只一日便走過了十二條盤轉壑道。

按照這等腳程來看,如今到得邯京確然不是虛語。

那護衛又低聲道:“衛領特命小人留下,暗中將書信與這二人形貌拓影留書鄧仙師。”

鄧道人臉色陰沉,甩著信紙大吼道:“既有此事,你怎的不早來報我?偏還讓我等候了許久?”

護衛頗為委屈,伸手指了指天上,顫聲道:“仙師容稟,俗語有言,‘望山跑死馬’,仙師在天上,小人在地下追著,雖也早已望見,要跟上著實不易,是故才遲了。”

鄧道人忍住將此人一拳打死的沖動,哼了一聲,便駕起飛鷹,往邯京追去。

只是已然遲了,去往京城的一路之上,果是渺無人蹤,確實如那護衛所言,商隊因已是入得邯京了。

這時眼簾之中出現一座占地廣大的人間州城,甫一接近,就有一名白發道人踩著法器來至面前,毫不客氣的訓斥道:“你是哪家宗門的弟子?難道不知不可在邯京之上飛遁麽?”

不可在邯京飛遁,這是三宗立下的規矩,鄧道人自也是知道的,只是心中煩躁,便未曾注意。被對方一頓呵斥,還不能還嘴,心中更覺惱怒,他忍住氣,拱手道:“這位道友,是我莽撞了。”

又告罪了幾句,待對方容色稍霽,他方得退去,出得去十數裏,心中已經怒火盈胸。

他之所以抽在此刻動手,並非無由,是那王夫人夫婿死後,原先那道道宮符詔便已無用,不能護持商隊了。

此次王夫人上得道宮,便是重新請一道符詔來的,此間就是一個下手的空隙。

若是此次王夫人得了他幾位師兄弟照應,他想再要動手,那便不可能了。

他咬牙切齒道:“兩個野道士,壞了我的好事,便想一走了之?世上哪有這等好事!”

把袍袖一揮,他怒氣沖沖回得自家洞府。

到了分壇之中,他拿出兩人形貌拓影,掐了一道法訣,就將其分散發向他處分壇,隨後冷笑道:“任憑你們跑到何處,我也能將你們找了出來!”

列玄教為中柱神州三大宗門之一,各國州城郡縣俱有分壇,拓影圖形一旦發出,只要分壇中人看見了,便知這是教中弟子要拘拿之人,必會出手相捉。

不過如是對頭實力過於強橫,或是出身大宗門下,則需上稟總壇,不得擅自行事。

鄧道人只以為是兩個小宗跑出來的野道士,也不知其是從東華洲而來,根本未曾放在心上,否則必會按規矩辦事。

此時張衍早已辭別王夫人,攜了魚鼓真靈和山河童子,往中柱神州遮屏山趕去。

這一處地界是去往崑嶼的必經之路,此山橫在中柱洲之東,也是直插雲霄,形似一把豎起的木梳,將道路一分為二,從高處是過不去的,唯有從地底山腹穿行。

此番雖無人引路,但臨別之時,王夫人贈了一副秘圖與他,此圖為王氏歷代所傳,凡是山間地底壑道皆以紅筆線描注明,圖中所記,不但遍及宋國疆域,便是齊國與衛國也在涵蓋之內,且其中還有數條唯有王族方知的密道。

這看得山河童子也是頗感驚奇,如此詳細的地圖,就算是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如無數百年之功,絕無可能完成。

有此一圖在手,足可令一家族門為之興盛。

此次如不是張衍出手幫了王夫人大忙,且這女子又看出二人來歷不凡,絕非紅塵中人,那定不會以此物相贈。

中柱洲地域廣大,張衍哪怕飛遁迅疾,卻也用了半月時日,方才尋到了另一條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