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絕爭鬥書需正名

見得蕭翮被張衍陣法困了進去之後,孫嫻就知道不妙,她後來又見有元嬰修士到此,頓時感覺到這件事水太深,不是自己能摻和進去的,因此調息了幾遍之後,待身體稍稍回復,趁著那赤發道人與張衍說話之時,悄悄起了一道玄光貼地而飛,不一會兒就跑得沒了身影。

那些來此的六川四島弟子多是島主的親眷族人,見那後來到來的元嬰真人也是對著那陣法禁制無法可想,他們也怕張衍記住了自己面目之後日後尋上門來,亦是如同孫嫻一般,偷偷駕了遁光逃走。

這些人多數是玄光境界,張衍自無心來理會他們,瞥了一眼小壺鏡,見蕭翮正在其中左沖右突,胡闖亂撞,臉上猙獰無比,嘴裏還在嘶喊著什麽。

張衍哂然一笑,這陣法雖不是什麽兇絕大陣,但用來困住一個化丹修士卻是綽綽有余,未得他的法令,此人再怎麽使力,也是無法從中脫身的,到得他精疲力竭之時,再去擒他不遲。

這個道理蕭翮也是知道的,但是以他的性子,卻無法忍受在原地苦等,因此發泄似到處亂沖,以掩飾心中驚懼和惶恐。

張衍看了幾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他原本想就此處置了此人,但卻忽然想到一事,暗忖道:“瞧此人練得功法,倒極似是門中五功三經之一的《玄澤真妙上洞功》,如今大比在即,此人倒還有幾分用處,不如暫且留著。”

他料定蕭氏絕不會因為這件事大張旗鼓地找上門來,但就此善罷甘休卻也不太可能。

細想了一會兒,命鏡靈取了幾份道飛書法符過來,提筆寫了幾封書信,隨後起了法訣發出。

這三道飛書有兩道去往的方向,乃是正清院潘副掌院處和丹鼎院周崇舉處,還有一道卻是去往九城楊放鶴處。

他心中所思慮的是,今日蕭氏為了蕭翮居然遣了一位元嬰真人前來,可見得此人在族中地位不低,他擒了此人之後,說不定蕭氏中會有一些人急瘋了眼,去尋田坤和陳夫人的麻煩。

同門爭鬥,通常都不會涉及門下低輩弟子,你能動他人弟子,也意味著他人能動你的弟子,是以先前萬彰和文安為難劉雁依時被張衍所殺,潘副掌院得知原因後就那麽一走了之了,事後正清院也沒有做出什麽反應,正是因為這是極為犯忌的事情。

在張衍想來,蕭氏身為五大族之一,顧忌地位身份,或許未必會派遣族人親自前去動手,但以他們這等大族,只需幾個暗示,自然可以驅令一些小世家替他們去賣命,便是出了事也可推個一幹二凈,是以此事不可不防。

將書信發出之後,他又把劉雁依喚了來,言道:“徒兒,你去秋師侄那處一封書信,將今晚之事原原本本說個清楚明白,知道了麽?”

劉雁依聰慧,美目微微閃動,立時明白了師傅的意思,揖禮道:“徒兒明白。”

這是要將這事間接傳到範長青手中,範長青知道,齊雲天自然也就知道了,齊雲天身為三代大師兄,一舉一動皆有無數目光在觀望注視,直接去信卻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張衍用了這迂回的方法。

赤發道人回到族中之後,立刻將此事稟告了上去,等了半日,門中便有回復到來,只是他聽了傳話之後卻是眉眼亂跳,一把將傳話之人抓到面前,怒道:“大兄真是這麽說得?”

那傳話之人是個看去三十左右,眉上有痣的年輕修士,被赤發道人抓在手中,他倒是面色不變,鎮定言道:“是,大老爺說了,此事他不便出面,就由您酌情處置,但需記著一點,不能讓蕭氏丟臉。”

赤發道人嘆了一聲,放開那年輕修士,搖頭道:“此事談何容易。”

但他也知,這事還真只能由他來出面,因為族中就他與蕭翮的血緣最近,乃是嫡親伯侄關系。

蕭翰,蕭翮兩兄弟之父名為蕭鞏,因為資質不高,無力突破元嬰之境,因此便想著轉生重修,但族規有定,欲想轉生之族人,則必先留下子嗣。

蕭鞏結發正妻也是大族之女,自是不肯為他這等毫無前途之人生養子嗣,因此在壽數將近之時隨意找了一個女修生養了這兩個孩兒,卻沒想到俱是資質過人。

赤發道人原本也是歡喜,以為他兄弟這一支算是後繼有人了,可卻沒想到先是蕭翰失蹤,接下來又是蕭翮被困,若是傷了性命,自己弟弟這脈便是絕了後。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蕭鞏當年臨死之前,曾將自己一脈中所有修道之物俱都贈給了赤發道人,只求這位兄長能照顧好自己的後人。

赤發道人當年還未成就元嬰,貪心這些東西,自是滿口答應下來,還隨口發了個誓言。

可如今蕭翰不知所蹤,眼見蕭翮可能也保不住,他心中也是發急,只是在後輩面前不好明說,只好故作悲嘆,道:“五郎啊五郎,是為兄之錯,對不起你,沒有能替你管教好這兩個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