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以刀相迫

聽了郭烈之言,張衍微笑不語,這話且拋開真假不談,他卻從中聽出來不少酸氣。

不過細細一想,倒也並非沒有來由。

郭烈自稱與沈鳴孤戰前後戰了數次,卻都是不分勝敗之局,這符禦卿乃是他的師侄,若是此次勝了,豈不是顯得他無能?

不過張衍心下也有計較,若是符禦卿敗下陣來,他也不吝挺身一戰。

不單是崇越真觀本就是他為自己選定的磨劍石,而且還能順手還了人情,何樂而不為?

這時戴環駕了遁光磨磨蹭蹭來到寶閣之外,看了看手中那塊朱雀牌符。心中可惜道:“左右不過是在這裏住上幾日,接上斷臂罷了,師兄又何必送出此物?白白便宜了別人,卻不想著自家師兄弟。”

他一擡頭,卻見一模樣猛惡的大漢守在門口,像是個仆役模樣。他是陶真宏門下三代弟子,承襲的乃是南華派功法,自是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本是妖物所化,當下便不怎麽客氣,喝道:“你家主人何在?”

張盤愣了愣,老實回答道:“正在院中。”

戴環一甩袖子,正要舉步入內,張盤急急將身橫過,把他一攔,道:“尊客留步,請說明來意,我好進去稟報。”

戴環本來心中就有疙瘩,聞言更是不快活,心想怎麽你一個小妖也來攔我?他哼了一聲,暗自掐起了一個法訣,氣聚雙目,隨後朝張盤就是一望。

這法訣乃是傳承自南華派的降妖法,是為懾服妖靈所用,張盤與那眼神一接觸,只覺兩道光華透而入,霎時直入腦海,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摔倒在地。

戴環譏嘲一笑,往裏跨入,哪知才進去半步,卻聽耳邊一聲冷哼,頓覺胸前一悶,不由噔噔兩步又退了出去,而那張盤似乎也隨著這一聲清醒了過來。

戴環不由一驚,擡眼看去,卻見是郭烈沉著臉走了出來,心中不禁有些惴惴,硬著頭皮行禮道:“師伯。”

郭烈臉色很不好看,劈頭蓋臉地罵道:“混賬小子,師門之法是讓你用在此處欺人的麽?回去後給老子我運轉磨刀咒百遍!若少一遍,我便十倍罰之!”

戴環渾身一哆嗦,這磨刀咒一運轉,渾身便疼痛難忍,是門中用來磨練弟子意志之用,通常十遍就能讓人痛暈過去,百遍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只是他卻不敢違命,苦著臉道:“是,師伯。”

郭烈又朝後面拱手道:“張老弟,請看在我的面上,饒他一回。”

張衍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從裏傳出,道:“戴道友若進來吧。”

郭烈又狠狠瞪了戴環一眼,道:“你好自為之。”便轉身離去。

戴環擦了擦頭上冷汗,這才步入院中,見張衍背對著他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麽,他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忐忑不安,上前拱手道:“張道友,適才我門中師兄到來,有他出面,此番倒也不用勞動道友了,只是我師兄還需借道友海舟休養幾日,是以命我送來一物,還望道友笑納。”

張衍轉過身來,他看了一眼那朱雀牌符,也不客氣,一招手,便將其收入袖中,淡淡說道:“我已知曉符道友之意,你們此行與我也是順路,正可載你們一程,戴道友請去回話,請他好生休養吧。”

戴環暗自松了口氣,也不想多留,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張衍心道:“這張盤今後也要隨我而行,我若不在,這海舟仍需他照看,只是他修為太低,連海舟都驅使不動,只能做些粗活,不若我傳他一門法訣,原本還想尋個時機,此時倒是正好。”

想到這裏,他便喚道:“張盤進來。”

門外張盤聽了,連忙低著頭走了進來,他臉上有些惶恐,道:“老爺,我……”

張衍打斷他的話頭,道:“你聽好了,你若想今後不被人欺,便練好我傳你的法訣,你且用心聽著。”

張盤先是一怔,隨後大喜過望,忙豎起耳朵傾聽,不敢漏過哪怕一個字。

張衍嘴唇翕動,將那《螭龍真卷》上的前半段法訣一一說出,連說了五遍之後,見張盤已牢記在心,這才停了下來,最後說道:“此法也算是高明功法,你回去好生修煉,能否修成,全看你自家機緣了。”

張盤忙跪下叩頭,泣聲道:“張盤謝過老爺,傳法之恩,粉身難報。”

張衍微微點了點,道:“你自習練吧,若有疑難再來問我。”

言畢,他起身化作一道流光回了主閣之中,往玉塌上一坐,將牌符催動,龍國大舟便掀起波瀾,騰空而起,自往洪安島飛去。

數日之後,自他靜室中起了一陣蒙蒙清光,祭煉多時,七星束陽袍先自功成,呼嘯一聲,自寶光之中飛出,化作一件玄色道袍展在空中,衣袍上有經緯符線,日月星辰,隱隱暗藏天機運轉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