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明道參神契

張衍雖是殺了陸革,但他向來小心謹慎,不肯有一絲疏漏,不但親自在陸革屍身上搜檢了一遍,還又去往各處查看被陸革拋下的法器,憑他記憶自然毫無遺漏的將這些器物一一尋來,直至確定此人再無可能留存世上,這才罷手。

只是回到魔藏中後,他心中尚存有一個疑問,踱步繞著這魔藏這第一層走了一圈,他猛一擡頭,向上看去。

只見頭頂板層正中有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璧,其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通篇俱是蝕文寫就,凝神看了幾眼之後,發現這塊玉璧上的內容竟與那玉簡上的記述一般無二。

他心念一動,一道劍光飛上去一斬,只聞“當”的一聲,玉璧上光滑依舊,竟連半點痕跡也未曾留下。

他臉上露出了然之色,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原本心中還想,照著陸革這等人的心思,得了這法訣在手,等記下後,定會想方設法的毀去,哪有留在此處的道理?

現在看來,原來是這法門正本就被刻在這裏,根本毀之不去,是以再多做一番手腳也是白費功夫。

這魔藏本身作為傳承之物,有這番布置倒也合情合理。

張衍緩緩收回目光,放下了心思,如此,這門法訣倒是可以放心修煉了。

這門功法不知其真正根源,無論是那正本還是玉簡上都是語焉不詳,寥寥幾筆就帶了過去,只以“明道參神契”稱呼,這乃是一門力道成就之法,此法一成,渾身堅愈金鐵,神兵難傷。

只是眼下他所見的功法中,只涉及到了前三重法門,分別對應明氣,玄光,化丹三重境界。

欲練此法,先要煉化藏在此處的一枚“九攝伏魔簡”。

這件法寶收為己用之後,對敵之時,倘若對手失了抵抗之力,只消上去一吸,就能將其一身精氣神魂盡數吸走。

至此之後,每殺一人,這枚魔簡就會吐出少許精氣反哺主人,以這縷精純精氣在體內運轉,方能繼續修習這門法訣。

斬殺修士數目愈多,這枚魔簡的威力愈高,吞吐出來的精氣也會漸漸增多。

張衍心中感慨,這門法訣兇殺之氣極重,不愧出自魔門秘傳,那石碑上上天降劫數警示並非無由。

不過此法雖然兇戾,他卻也有不得不練的理由。

以氣成道之士凝丹時,上三藥中有一味藥名為“無漏風”。

此風來去無影,乃是凝丹之時從丹中自生,修士若是藏之不住,成丹品階便會生生掉落一層。

然而氣道修士身不堅,體不固,竅不閉,此風一出,多半是要從竅穴毛孔中漏出的,就算你的玄功法門再怎麽高明,資質再好,也是無計可施,只有偶爾得了大機緣的修士才能將其鎖住。

張衍不願意把希望寄托在這等虛無縹緲的機緣上,因此暗中思忖,只要自己練了這《明道至神契》,只消到了二重境界,渾身上下便鍛如一塊,十有八九就能護住此風不漏。

只這一樁好處,他就不可能棄了這門法訣。

張衍略一思索,適才在陸革身上未曾發現那枚“九攝伏魔簡”,想必應該是還在這魔藏之內,這第一層中沒有,那就只能上去尋找了。

他腳下升起一絲煙雲,緩緩托著他從梯道口中飄至第二層中。

這裏四面掛有旗幡,明珠嵌壁,地覆琉璃,望去明光灩灩,如鏡反照。

正中擺了一只一人高的三獸抱丹爐,爐蓋棄在一邊,陣陣幽氣從爐中升起,虛虛托著一枚黑煞之氣盤繞的魔簡。

張衍心道:“想必這就是那枚九攝伏魔簡了。”

他擡手一指,往裏輸入一道靈氣,這玉簡一顫,便傳來一道意念。

稍作分辨,張衍便發現這是陸革殘留在內的一絲執念精魄,只一接觸,他就看到了陸革煉化往日所思所想。

這枚魔簡其中本有三十三道禁制,陸革煉了十四年,每日以冥河中下三層的幽氣澆灌,還差最後一層禁制尚未解開。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努力了許久,卻始終未能將其徹底煉化成功,雖說已能粗淺使用,卻始終不能從這爐鼎上取下,以為還是自家功候不夠,這時他心中只能另作想法。

按玉簡中所言,《明道參神契》用來竊取魔門修士的精氣最為方便。

這裏雖說沒有魔門修士,但卻有一個沉香教,所習功法並不高明,所以陸革不惜將魔藏中的一些粗淺法門流傳出去,騙幾個沉香教弟子進來,好收做他的人種。

起初沉香教有化丹修士坐鎮,他還做得小心翼翼,便是無人前來他也不敢妄動,後來上代掌教紅花仙子被他設計暗算,他便膽子大了起來,有心使沉香教滿門修煉魔門功法,待這些人功行圓滿,他將他們拿來此處,用“九攝伏魔簡”一一將精氣神魂吸來。

這些意念在張衍腦海中一一閃過,他卻搖了搖頭,而這陸革也未免太過小家子,雖然不知玉簡中到底能反哺多少精氣出來,但定然不會太多,否則一層中的石碑上也不會以“劫數”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