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七絕吞陰陣

張衍一劍斬下,只是劈到了一件形似法寶的物事上,耳邊陡然爆出一聲巨響,頓覺眼前景物一變,竟落入到了另一處地界中,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某種挪移虛空的手段。

那東西被他劍芒一斬,並不曾損了分毫,只是歪了歪身子,此時復又一振,似是就要破空飛遁出去。

張衍清喝一聲,道:“哪裏走!”

此物就是將自己移到了這裏罪魁禍首,他又豈能容它走脫,意念一催,一枚玉牌從眉心飛出,放出一道光亮,霎時便將這東西定在空中。

張衍上前將其一把抓住,拿到眼前一看,只見此物半黑半百,如盤似梭,正反兩側有雙眼相對,前尖後鈍,形如一尾胖魚,被他捏在手中時,猶自掙紮不已,似乎靈性十足,卻又察覺不到半點真識在內,這麽古怪的法寶他也是第一次瞧見,不過眼下不是詳究的時候,隨手將其收入了袖囊中,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裏昏昏暗暗,上不著天,下不接地,雖然仍是幽氣彌漫,但卻侵擾不入他的玄光之內,憑此判斷,他明白自己應該還是在第六層幽氣之中,心下不禁思忖;“那件法寶想必定也有什麽限制在內,或者是陸革也未能運用自如,否則有這等手段,大可以直接將我挪移到下三層幽氣之中。”

他朝四下裏看了幾眼,隨手打出六道符箓,各自往上下四方飛去探路。

不一刻,他心神之中便有了感應,除了下方有一道出路外,其余五枚符箓飛出沒有多遠便失去了聯系,再試了幾次之後,他便確定,自己是被困在一處利用地勢布置起來的陣法之中。

“五方困死,獨留一門。”張衍一聲冷笑,這分明又是那陸革那廝的手段,要是他真的從那裏闖出去,怕是立時就中了圈套。

不過這陣法眼下卻不見動靜,想必是此地距離陸革尚有一段距離,眼下還趕不及過來,是以未曾發動,若是等那他趕來,一旦驅動起陣勢來,想必就不會那麽安穩了。

忽然,張衍神色動了動,察覺到那道飛向下方的符箓與自己斷去了聯系,這本也在預料之中,只是在那最後一刻,他卻感應到在這道生門之下,除了那下三層的幽氣外,竟有一條直通地底冥河的深壑。

他眉頭不禁一皺,他雖被挪移來此處,但自信有“載和氣醇罩”護身,就算下三層的幽氣再怎麽厲害,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這冥河之水便不同了,需知此水乃是地陰之精所結,便是尋常法寶一旦觸碰,也極易被其沾染,進而被慢慢汙穢自身清靈之氣,最終變成一件凡物,若是尋常修道人被此水沾身,輕則磨去道行修為,重則丟了性命。

張衍心中暗想:“陸革曾說過,穆紅塵之師紅花仙子就是被他用冥河之水汙了金丹,這才隕落,如今他又特意把我弄來這此處,想必十有八九是想引動此水來殺我。”

他負手憑空虛立,凝神尋思脫身之法,沒過多久,就突然想起,山河童子前後侍奉多位修士,見多識廣,自己與其在這裏一個人苦思,不如找他來問上一問,於是喝了一聲,道:“童子何在?”

隨著他這聲喊,一名垂髫童子走了出來,上前恭敬一禮道:“老爺,張駒在此。”

張衍指著下方,道:“此下方有一道冥河之水,我來問你,你可知有何法可以對付那此水?”

張駒想了想,道:“稟老爺,小的倒是知道一法,老爺的太乙玄光極為霸道,若是冥河水不多倒是能將其煉化,此水一經消磨,便會回歸本源,再經外氣一染,用不了多久也會化為九重幽氣,那便不難對付了。”

張衍一想,心中道:“此法也太過被動,不過暫且也只能如此了,待我見識過那冥河之水再做打算,若實在是無法可想,說不得要請出北冥前輩的分身來破開此局了。”

北冥都天劍的分身便是面對元嬰修士也可一戰,不到萬不得已,性命攸關的時候,他也是絕對不肯動用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得那陸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這位道友,我與你鬥了半日,對你的手段也是佩服,還未曾請教你高姓大名。”

張衍淡淡一笑,道:“在下張衍。”

“原來是張道友,我適才說願意收你做徒弟,但憑你的本事看來是我先前口出大言了,但我也不能放你走脫,泄露我此處的機密。今次就要將你埋葬在此處了。”

張衍冷冷一哂,道:“你我心中都早已明白,何必來說這等無謂之語。”

外面傳來哈哈一聲大笑,道:“倒是貧道饒舌了,好,那就請道友試一試我這‘七絕吞陰陣’吧。”

話音一落,站在陣外的陸革拂塵一擺,此陣便轟然發動。

這“七絕吞陰陣”總共七門封絕,唯獨下方開了一道生門,但此門每隔一個時辰,便能引動七層之下的冥河幽氣,源源不斷灌入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