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祭煉雲笈,門中生變

張衍曾聽聞,但凡真器,其中真靈都是眼高於頂之輩,哪怕對待主人,有時也不理不睬,不過這個小童倒是對自己執禮甚恭,於是問道:“你便是此圖真靈?可有名字?”

童子往張衍下首處一站,把頭低下來一點,很是恭順地說道:“稟老爺,小童並無名字,此山河圖先後跟了十二任主人,多數得了此圖後就束之高閣,無暇理會小童,只有寥寥幾人無聊時喚了小童出來說話解悶,不來喝罵小童已是福星高照,又豈敢奢望有一名字?”

張衍笑道:“原來你也是個郁郁不得志的。”

小童稚嫩面容上竟然浮起幾絲蕭瑟之意來,嘆了一聲:“小童曾聽古人說‘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每當想及,似乎也感同身受。”

張衍不由一笑,擺了擺手,和顏悅色地說道:“也罷,你如今在我手中,便隨我姓張吧,既然你自詡千裏馬,我便喚你張駒如何?”

童子大喜,跪下來一拜,涕泣道:“多謝老爺賜名。”

張衍也是感慨,這可是一件真器啊,放在哪裏都讓修道人掙破頭皮的寶物,怎奈這件真器不能用來爭鬥,便被人棄之如敝履,連著換了十幾位主人,也沒有一位看得上眼的,想必就算原本有些脾氣,現在也被磨得沒了棱角。

他將此圖拿起抖了抖,道:“聽聞真器祭煉都非如尋常那般,需真靈告知方法,我問你,此圖需如何祭練?”

每一件真器都有獨特的祭煉手法,只有從這件寶物的真靈嘴裏問出來,所以你哪怕仗著本事硬奪一件真器來,只要法寶真靈不願跟你,無論你怎樣都無法運用,因此有很多真靈還在祭煉前與自家主人還要談些條件。

童子倒是沒那些心思,這麽多年來,總算有一位老爺對自己另眼相看,他哪裏還敢拿捏?立刻指著山河圖道:“老爺請看,這圖中山山水水,皆是小童去過的地方,老爺只需尋一處圖卷上沒有的所在,親身一遊,再在圖卷印章處用精血寫下自家名字,便可祭煉由心。”

張衍微微皺起眉頭,道:“你前後經歷了十幾任主人,想必沒去過的地方也是極少。”

童子忙道:“老爺有所不知,樸魚子得了此圖之後也未曾多看,小童再上一任主人已是六、七百年前的人物,如今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想來尋一處從未見過的城池當是易事。”

張衍點了點頭,道:“難怪見這圖上山川景物眼熟,但有些地方卻又有些似是而非,原來是這個緣故。”

他略一沉吟,暗道:“出了南蕩澤,往西南去數百裏便是大魏朝洪州地界,魏朝建國不過二百余載,前朝亂世綿延數個甲子,焚毀了不少名城,如今州城多數都是重建,不如去那裏轉上一圈。”

他將圖卷一合,站起身來,童子機靈,不未等他開口便主動往其中一躍。

張衍點了點頭,收了圖卷,起了遁光直奔洪州州城安涿城而去。

不出一刻,他就到了此城上空,將山河圖拿出來展開,喚道:“張駒,你看此處可好?”

童子走出來探頭一看,欣喜道:“此地與數百年前大不一樣,不但多了兩條河流,便是城址也移了方位,老爺正可在放開山河圖,便可將此地景致拓到畫卷中來。”

張衍聞言,將山河圖在頭頂上一拋,這圖卷在空中一展,一翻,再對著下方一照,畫中的內容就立刻就生出了變化,童子見了,急忙說道:“老爺,可用精血在圖中寫上尊諱了。”

張衍逼出一絲精血,伸出手指,在圖卷那數個印章之下幾筆寫下了自己姓名,此圖在空中一震,刹那間在他頭頂上空鋪展開來,竟然眨眼間往外伸展出去數千丈之遠,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江山萬裏圖。

只見此圖在雲中如波浪湧動,盡顯天下九洲山川地貌,其景波瀾壯闊,大氣磅礴。

正在此時,張衍心頭一跳,頓覺此畫似乎與那星辰劍丸一般與自家有了某種聯系,也不開口,心念一動,山河圖往後一卷,收了童子進來,自動落到了他的袖中。

他只覺今日大有收獲,不由放聲一笑,也不見如何動作,藍芒一閃,便身化一道飛虹而去。

回轉竹節島後,張衍每日依舊閉關打坐,日子倒也過得清靜,一連十數日下來,他把真形篇和符箓之法又摸索出不少竅門來。

直至月末,門中似乎終於想起他這個人來,金劍傳信讓他回轉山門,弁言道竹節島上自會另遣弟子前來駐守。

張衍接了金劍後也不耽擱,駕起遁光往山門回轉,不到半日,他便入了龍淵大澤。

值守弟子見有遁光進入地界,正要趕來盤問,他立刻把一道表明身份的牌符法印打了出去,那些弟子接了法印也不再上前,各自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