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銷氣磨金,法道難求

陳赤鐘本想張衍一氣十六劍雖然看似華麗,但時間久了,心神疲累之後總會露出破綻,到時候覷準機會一劍殺了,因此他將陳桐被殺的怒氣壓下,耐心與張衍對耗了起來。

哪知這一鬥就是一個時辰,張衍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疏漏,反而劍招逾見嫻熟,陳赤鐘不由暗暗吃驚,“這小輩起初禦劍時明明青澀的很,怎麽運使十六枚劍丸這麽許久,卻依舊不見一絲紊亂?”

如是尋常修士甫一上手,就算能將劍丸分化為十六枚對敵,那必定也是手忙腳亂,進退失據,但此劍已生出真識,張衍神意與其相合後,便如他自身所有一般,十六劍看似很多,其實和一劍斬劈來去並無太大區別。

開始張衍還只是一味防守,但隨著時間推移,百招往來中也倒能還擊一二劍,漸漸又能還擊十幾招,到了後來,竟然已打得有攻有守,像模像樣了。

便是陳赤鐘也覺出不對,心頭惱怒道:“這小輩居然借我磨練他的劍招?可惜我的劍盤逐出門墻時已被門中收了出去,否則便可藉由此物布下劍陣,破此小輩當是招易如反掌。”

元陽劍派每名弟子都持有一只劍盤,此物既是法寶,也是陣圖,其中暗含三十六套劍陣,陳赤鐘身上練有七道白虎玄光劍氣,借了劍盤能布下北鬥劍陣,那就不是普通劍招可以抵擋的了。

他陰沉沉的目光在張衍面上掃了幾遍,略一沉吟,從袖囊中取出了一塊玉牌,上面雕琢著一只飛鶴振翅之圖,這是南華派交好一個名道人送給他的防身之物,危機之時,能召來一只玄禽助他相鬥。

他嘴中念念有詞,將牌符一搖,道了聲:“解!”

那牌符上的虛幻之影鮮活了起來,一團火焰撲了出來,在雲頭上一滾,霎時成了一只渾身火羽,遍體流光的仙鶴。

此鶴當空而立,雙翅一展,發出一聲清亮鶴唳,便向張衍撲了過來,還未到得近前,就是一股滾滾熱浪襲來。

這只火鶴是南華派煉制出來的玄禽,雖然對一名玄光修士時威脅並不是很大,但是如今陳赤鐘旨在擾亂張衍心神,好逼迫他露出破綻。

張衍面現冷笑,喝道:“敖通何在?”

一聲龍吟響徹長空,一條通體金鱗的妖蛟在空中舒爪擺尾,撐開六丈長短的身軀,只是它那兇悍的眼神此刻閃爍不定,似乎暗藏了幾分狡猾之色,見了那火鶴,它大笑道:“原來是一只帶火的家雀,看俺老敖拔光你的鳥毛!”

言罷,它脊背一拱,四爪在雲頭上一按,騰身撲了上去,與火鶴鬥在一處。

敖通本是上古異種妖蛟,一身鱗甲水火不侵,自然不懼火鶴身上的那身洶洶烈火,他心中道:“這只火鳥好對付的很,只是鬥敗了之後,老爺如又要我去鬥那修士,老敖我卻是沒那本事,不如只把聲浪折騰得大一些,也不必將這只火鳥急著弄死。”

頓時,兩只異獸在空中啄咬翻滾,嘶吼聲連連,倒是比張衍這裏聲勢還要驚人。

陳赤鐘看得直皺眉頭,他又自袖囊中取出一把古拙短劍,先是暗藏不動,待與張衍又戰了幾個來回之後,他小心挪到了上風處,也不出聲,手腕一抖,一道黑光脫手而飛,往張衍面上擲來。

張衍目光中略有戲謔之意,袍袖一抖,撞心錘化作一道紅光迎了上去,“當啷”一聲,將短劍直接撞成兩段,他也不乘勝而擊,長袖一振,又將這寶錘收了回來,專心致志對付那七道白虎玄光劍氣。

陳赤鐘看得眼角突突直跳,鬥了半天,無論是法寶玄禽,還是飛劍玄光他都奈何不了對方,心中暗罵道:“如不是我破門而出,恩師收了我身上所有法寶,又怎容你在我眼前猖狂?我哪怕今日拼著損折元氣,也要將這小輩斬於劍下!”

他目光似有冷電射出,手指一點,底下劍光一蕩,七道劍氣如周雨傾盆般向張衍疾劈了上百劍,將其逼開了到百丈之外,隨後他舉手一招,背後長劍發出一聲清鳴,從鞘中一躍而出,口中道:“神君統禦,伏氣伏靈,今授符詔,千劍歸一!”

這一口長劍在空中一震,七道白虎玄光劍氣似乎受了拘令,皆是往這把長劍中投去,待把七道劍氣收了上來,這把長劍頓時明光照耀,劍氣騰霄,通體散發出無盡殺伐之氣。

這千劍合一法,是將自身所有玄光劍氣借法劍之身凝集一處,其一劍之威,已等若初入化丹境修士當面一擊,絕對不是一枚星辰劍丸所能抵擋的。

不過這一劍也極其耗元氣,一擊之後施法之人至多剩下先前五六分的實力。

陳赤鐘只感覺自己體內的精氣被源源不斷抽了出去,他也是第一次施展此法,只得在那裏咬牙苦撐。

看似漫長,實則這把長劍只一瞬間就飽吸了精氣,頓時發出一聲嘹亮嘯音,只一閃,便如絕虹貫空般朝著張衍斬了下來,此劍霸道絕倫,擋在面前的劍丸一枚枚被彈開,最後直接斬在了張衍身上,只一劍就把他斬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