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死信(第3/4頁)

如今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張湯,竟然開口就將決定權交到了見愁的手上……

這未免也太不靠譜了吧?

王人傑乃是勤學苦修之輩,與陳廷硯其實不算是一路人。

他自認對這一撥人了解也不深,可也沒有了解的必要。

當下,他便反對道:“如今已經有人過去了,我們怎麽還能留在這裏?那厲寒看著本就是居心不良之輩,哪裏這能算是我們的同伴?我看我們還是早走的好!”

此言一出,見愁眉心立時微不可見地一蹙。

其余人也是暗暗皺眉。

就連身為同族的陳廷硯,都眼神一閃,看了王人傑一眼。

王人傑卻還沒察覺到場中氣氛微妙的變化,他覺得自己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意見,甚至看見愁看向自己,還向見愁道:“見愁你意下如何?”

見愁你意下如何……

陳廷硯說這話,是故意裝成兩個人關系很好,可就連張湯,為了全一個禮節,都是要喊一聲“見愁道友”的。

這王人傑跟她不熟,卻獨獨叫一聲“見愁”,便只讓人感覺輕視,半點沒禮數了。

一開始這人加入就是迫於無奈,勉強跟著罷了。

見愁心裏清楚。

只是沒想到,這人如今的態度,越發一言難盡起來。

目光,看起來很靜,但往往這個時候,眸底越是洶湧。

見愁那顰蹙的眉已經舒展開了,只看了一眼自己的來處,才道:“想來張大人與陳公子都已經在這裏等候我們許久,耽擱了不少時間。留在此處越久,就越可能碰到後來之人。”

的確,留得越久越危險。

他們通過手上戴著的鼎戒,可以看懂原本應該懸掛在極域上空的星雲畫卷,知道還有多少對手存活。

現在才第一層,原本進入第三輪鼎爭的八十六人,已經只剩下了五十一個。

可想而知,除了他們之外,只怕不少人都遇到了大大小小的戰鬥。

見愁自然也清楚,心裏很快做了決定。

“第一層,能不戰就不戰,我們還是盡快到達第十七層為要。不過厲寒道友性情雖然乖僻,但到底算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一走了之,殊為不義。既然此處乃是必經之地,我們在此留字給他,他若過來,自然能看到,回頭再來找我們就是。”

王人傑一聽,又是皺眉,張口就想要說話。

沒想到,陳廷硯接話更快,直接掃了他一眼,便道:“沒問題。他若是已經提前下了第二層,看不到也就看不到;若是看到了,便是我們也仁至義盡了。”

張湯亦點了點頭。

老嫗並不說話,顧玲兩眼卻亮晶晶地,越發覺得見愁可信,笑得像個小太陽:“這樣最好了!”

直到這個時候,王人傑才忽然意識到,眾人竟然都同意見愁!

這……

這個隊伍是怎麽了?

他皺了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也有一種別人都在跟自己唱反調的惱怒。

但因為其他人態度一致,他倒也不好反對,只好將張開的嘴巴閉上,冷眼看著。

“沒人反對,那我便在此處留下一個印記吧。”

見愁思索了一番,擡手一指。

“咻”地一下,便有一枚雪白的紙符,從她袖中飛射而出,一下貼到了倒掛著無數冰棱的峽谷峭壁上。

神念一動,便有一道靈光從她指尖冒出來,蜿蜒盤旋,落在了那紙符之上。

陳廷硯頓時眼前一亮。

他可是燒玄玉的小祖宗,大行家,一看這紙符飛出,便認了出來,一拍扇子道:“妙極,妙極,竟然是雲雕鶴信!一枚一千三百玄玉,這還是我見過最低的。見愁啊,你這手筆,是不是也太大了?”

周圍人一聽,頓時暗自咋舌。

一千三百玄玉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啊,適合玉涅期的普通法器,都勉強能買一把了,眼下竟然就這麽一枚傳信用的紙符?

這……

這也太奢侈了吧?

眾人一時對見愁的來頭懷疑起來,擡頭一看峭壁上那已經被見愁刻畫好的紙符,只有一種心底滴血的錯覺。

盡管,花的不是他們的玄玉。

倒是見愁自己沒有在意。

她頭也沒回,注視著紙符,眼底的神光,很是奇妙:“物盡其用罷了,如今也只有雲雕鶴信,勉強能用。”

雲雕鶴信,傳訊符之中最雞肋的一種。

它們幾乎不能動,不可以像十九洲的風雷雨信一樣在天地間飛馳,只能老老實實貼在一個地方,等待別人打開。

一般來說,都用做別人留遺言,還只能指定給固定的人看。

旁人若要強行打開,這雲雕鶴信便會主動反擊。

一旦要強行拆信之人本事太大,抵擋不了,紙符就會自動銷毀,也不會有別人看到信上的內容了。

可以說,雞肋得厲害,也安全得厲害。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