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日月成劫

艷陽自上而下,毒月由下向上,一日一月,交匯於十萬山妖軍陣中。

重法成劫、日月成劫!

無論單獨一日或者單獨明月,都會讓妖軍傷亡慘重、但並不會徹底擊潰十萬山列出的陣仗。可當日月並和,那便是一場真正的“天命”!妖軍沒了退身緩沖的余地,只有拼出全力施法頑抗。

無論太陽、月亮來得都如此突兀、如此迅猛、如此瘋狂殘暴!

日月合擊,當浩瀚巨力掀蕩開來,妖軍大陣便如土雞瓦狗……崩!

而日、月沖撞到一起,彼此間卻並無傷害。蝕海控月,萬裏明月忽然破開一只大洞;蘇景馭日,驕陽烈焰於殺傷敵軍後忽然收斂了所有紅光與赤日,就變成了一個看上去金紅漂亮的“球”,溫暖和善地“漏入”大洞、穿過了那一枚巨大的月亮。

下一刻,毒月愈合,又復完整,它已扶搖九天高高在上;紅日則再次燃燒開來、綻放熾烈火焰,沉於天底蓄勢待發。

一輪剿殺之後,刹那寂靜。

妖軍大陣崩散,這一片星天之內,散碎屍身飄蕩,處處鮮血彌漫……突然厲嘯聲穿透八方,明月呼嘯、驕陽沖天,蝕海與蘇景的攻勢再起!

同個時候還有一道道吼喝如雷——妖軍大將上九瀆飛身在天,手中令旗來回擺動,口中軍令連串頒布。

在第一次日月合擊時候,上九瀆就散去了“將軍陣”,他們的陣在軍中,軍在日月籠罩之下,若再繼續結陣剿殺葉非,諸位妖將都會被日月轟殺,上九瀆立刻散陣、退避。

但也只有他自己逃了出來,與他合陣的十余妖將要麽被日月剿殺,要麽遭葉非反噬,個個慘死無一活命。

上九瀆顧不得哀悼同僚或傷心兒郎,自家兵馬大陣被摧毀,傷亡不計其數,可還有大群幸存兵卒,幸存妖軍潰卻不散,當將軍在傳令,眾妖或三五成群,或十人結圓,就近組合又化作百多小陣,再向蝕海、蘇景等人攻來。

此刻勝負之勢已然逆轉,妖軍從十足把握變作負隅頑抗,現在他們還有幾分勝利希望?一分、兩分?

哪怕只剩半成、一線希望,十萬山出來的兵馬也會爭取到底、死戰不退!

蘇景又何嘗不是戾氣十足,驕陽被困時候他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身內大聖玦接連震顫,令牌與妖奴靈犀相牽,妖奴接連重傷的消息不斷顯映心底,讓他暴跳如雷!哪還有可再廢話的余地,驕陽沖蕩,風火劍與分身、元神並起,迎著敵人的小陣沖殺過去。蘇景自己則提起法棍,直取妖將上九瀆。

紅日殺敵,明月亦然!蝕海徹底打出了兇性,今日戰事只有一個結局能讓他心安:殺滅全場!

風雷、法音、殺聲、慘叫交織一團……不長時候,又再盞茶光景的血戰,蘇景已然逼近上九瀆身前十裏,妖軍悍不畏死,見蘇景直奔自家主將而來,奮不顧身沖來阻攔。可悍不畏死不是不會死,奮不顧身也留不住身,心中風火湧動歡喜已然化身瘋魔,擋路者必死!棍影如山,蘇景一路血花團團。

上九瀆心裏嘆了口氣:輸定了。

根本連半分獲勝可能都不存、絕不存翻盤希望了。在明白了這重關竅後,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玦。

場中幸存、猶自苦鬥的妖兵尚有三兩百人,見自家將軍取出此玉,盡數開口疾呼:“將軍不可……”

不等他們喊完,上九瀆已經捏碎了玉玦——陡然安靜!

還在堅持著必死之戰的妖兵突兀消失不見,都走了,被送走了。唯獨上九瀆未走,化作巨蠍本相、擺出死戰之態。

只要有一線希望,十萬山出來的妖兵都會堅持下去。可若全無希望、必定敗亡時候,將軍就會把殘兵送回老巢。

所有十萬山的妖精,身中都中下“歸旗神符”一道,只要神符發動,無論妖精人在何處都可直接返回十萬山。

不過這道神符妖軍自己發動不了,在主軍大將出征前,天聖會將發動此符的玉玦賜下,只有將軍能夠發動。

當戰事無救時,將軍會讓敗兵逃回老巢去,為何會敗、戰況怎樣敗兵會做匯報,且不會被治罪。

妖兵居然還身帶“逃命符”,這是蘇景沒想到的,微微皺了下眉頭,望向上九瀆:“你不逃麽?”

巨蠍口吐人言,語氣沉沉:“我為主將,我不能逃。”言罷毒尾一擺化身腥風撲向蘇景。

蘇景本想抓個活的,不承想短短相鬥眼看就要生擒此妖時,毒蠍忽然身體抽搐起來,就此身亡……短暫相鬥、曉得自己全無機會給蘇景造成丁點傷害,上九瀆自毀元神,竟然自裁了。

這可又讓蘇景有些意外了,自裁不算稀奇,落入蘇景、蝕海等人手中會生不如死。但寧可自裁也不施展個“斷妖身”,這就是讓蘇景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