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眼前一亮,我喜歡她(第2/2頁)

再仔細看,正面的“小娃娃”和反面的“妹妹”,五官眉眼依稀有些相似蜂僑,認出了蜂僑,反面那位姐姐也就好辨了,臉圓圓、眼圓圓,不是啟巧是誰。

“你有所不知,我的資質特別得好。掌門說過,我這一輩修行弟子中無人能勝於我,太長時間不敢說,但百年之中、中土世界新降嬰兒的根骨以論,我拔頭籌。”蜂僑的話似是全無重點,想起什麽就說什麽:“我的資質好成什麽樣子呢……這麽說吧,三歲前只要我哭,天必落雨;我笑則晴空千裏;若我生氣發怒,定會有驚雷劈落,鎮上不知多少古木都因此遭殃了。”

“像我這樣的人,天生來就是要修行的。甚至可以說,蜂僑生來,就注定要飛仙的……這話說得不自量力,你莫見怪、莫笑話。”蜂僑望向蘇景。

若是個不熟之人在蘇景面前說“我生來就注定飛仙”,蘇景多半會問她“你知道注定的注怎麽寫麽”,不過大家是馭人世界並肩苦戰的交情,聽得蜂僑之言蘇景全不覺刺耳,反還點了點頭。其實以蜂僑幼時資質,說她“天命飛仙”也不算太多過分。

“我的資質被師尊發現,引我入修行。就算我根骨好,能進入天宗涅羅塢,仍是我的運氣了。”實情確是如此,有資質又如何,無人領路,先天帶來的靈氣遲早會消散,最終泯於凡俗。天宗與修行世界各大門派都會花一分大力氣行走凡間尋找傳承弟子,可是人間何其廣袤,哪能處處搜到;而修行人時間珍貴,尋找弟子沒錯,為了尋弟子耽擱了自己修行這種本末倒置的傻事就不會有人做了,是以不知多少娃娃坐擁出色天分卻無緣踏入長生路。像白翼那樣老來得機緣的,整個中土第五圓中又有幾個。

“我得了機緣,可天下不存完美事情,想問長生先得骨肉分離,我離家、我入山,父母是歡天喜地的,也是傷心難過的。”

她說的是所有修家都曾面對的、也是修行道上最最爛俗的事情,以她今日成就和地位,再去念叨這些往事,讓她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是以蜂僑笑了笑:“到我二十歲那年,故鄉小鎮橫遭慘禍,天幹物燥時一場大火席卷全鎮,我家上下十三口全都喪命了。修行人啊,一身本領、上天入地,可還是逃不過那三個字:留不住。”

“啟巧師姐帶我返鄉,幫我料理家人後事……再歸山後群毆一蹶不振,總也緩不過勁來,我一直以為我能為父母養老送終,能看阿弟成親生子,甚至還想過要是那個小侄兒資質差不多,就去求師父把他也收入塢內。哪裏會想到,我就是修火的,一家卻喪於大火。”

雙十年紀,修行不長、心境未穩,喪親之痛的打擊於山中蜂僑來說太過沉重。她所謂“我修火,家人喪於火”,兩件事根本不存聯系,可她就是鉆了這個牛角尖,沒道理的……心魔來時,從不講道理。

“其後大半年,我魂不守舍、迷迷糊糊,心裏是很想哭的,奈何眼中無淚。師父為人是極好的,可涅羅塢謝三祭酒是個粗獷漢子,找他陪喝酒再好不過,請他來講道說法也能得天花亂墜,但喪親失情這等‘小情懷’,他是不會勸的,所幸我身邊還有個啟巧師姐……她真的是個姐姐啊。”

啟巧如何相勸、如何安慰這些細節蜂僑不提:“很快,我二十一歲生日到了,修行人什麽時候會在乎生日,我入修行這麽久,我經歷過近千個生日,就只收到過一件禮物:二十一歲時,師姐送了我這塊玉。”

玉牌已經被蜂僑重新掛回頸下,玉上刻了兩幅畫,一面是一家三口,一面是姐妹兩個。家裏人沒辦法陪她太久,可至少還有個師姐能帶著師妹走得更遠!

玉上刻繪,出自啟巧之手,算不得巧奪天工,但滿滿心意。

“得玉時,大哭時,憋在心底幾欲成魔的郁郁終告宣泄。真哭了、哭過了,人就精神了。心神清晰起來,心智明澈起來,可是好景不常,沒過多久我就發現麻煩了……”蜂僑微笑著:“我發現啊,我喜歡上師姐了。”

“喜歡”兩字,蜂僑加了重音。

俏目一轉,直視蘇景:“我喜歡她……你明白?”

男女彼此喜歡,尚不足為外人道,何況一個女子喜歡另個女子。

若說“不明白”純粹裝傻,可直接說“我明白”蘇景又覺得有點不合適,試探著,他點點頭:“那啟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