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眼前一亮,我喜歡她

比起上一次,這回蘇景昏迷的時間短了些,五個月便告醒來。張開眼睛,一雙倩影躍入視線,模模糊糊地,一時還看不清楚她們是誰。耳邊有一聲輕柔問候:“師叔祖醒來了,感覺可還妥當?”

好熟悉的聲音,可蘇景一時間想不起她是誰……何止想不起說話之人,此刻他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剛剛醒來,魂兒好像還在天外遊蕩,心中腦中都空蕩蕩地難受。

但不適感覺只在片刻,很快蘇景回過神來,視線與思識迅速清晰,看清了也想起了,是以蘇景歡喜、笑了。

一笑而已,可蜂僑也好,扶蘇也好,真就覺得眼前世界都告一亮!

全無作偽,清澈純透的笑容,照亮的究竟是她們的眼睛還是周圍一片小小天地?兩個女子都分不清楚……蘇景確是有這樣的本事,無它,只因:真誠。

他是真的開心,真的歡喜。對面之人領受了他的情緒,所以眼前一亮。

真正清醒一瞬,一道神識已經投映入黑石洞天去看不聽,大天地中的蘇景則全無前輩風儀,大大一個懶腰抻開。修行人,身體柔韌是不會錯的,在一個懶腰裏蘇景由躺變坐,再由坐改站,動作一氣呵成,看上去沒法說的古怪。

撲哧一聲,扶蘇又笑了……又想起來那個“孕”字,真想囑咐他一句“師叔祖現在身體嬌貴,可得小心啊”。越想就越笑,扶蘇以前也沒太注意過,和蘇景相處時候她總是笑啊笑的。

“你們兩個怎麽來了?”蘇景伸手摸了摸第二次散落又重新長出的頭發。

焦雷震、大笑於天,搶在兩個女子之前陽三郎的聲音就告傳來:“聽說你要娶二房,她們就來了。”

蘇景氣笑了,對著天空擺擺手,算是對陽三郎打個招呼。

扶蘇、蜂僑收斂笑容、整肅裙袍,畢竟是晚輩,尤其不是獨處、身邊還有個別宗的師姐、妹,互相看著都不能壞了禮數,這就準備執拜見前輩的大禮了,蘇景趕忙擺手制止。輩分是差著不少,可交情照樣深厚,又不是宗中典時,動不動就被執禮他實在受不了。

兩個女子道明來意,其實扶蘇和蜂僑此行並無大事,不過是來做個探望。而修行人,時間最是珍貴,她們兩個明知蘇景無妨還在這裏坐守五個月,就為等蘇景醒來說上幾句話,足見情誼了。

門宗無大事,中土無大事,裏裏外外都是太平的,這也沒什麽可欣喜的,總不能天天都有事。修行千年和人活一世也沒多少區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平平淡淡的,人這一輩子能趕上幾件會改變命運的大事?沒幾件。修行路上總有風風雨雨,可還是晴天居多的。

聊了一陣,蘇景望向蜂僑,馭界最後一戰時她從第六境直返十一境的修為,對此蘇景頗有些好奇,不過人家的修行事情或有忌諱,不好直接發問,只是說道:“你啟巧師姐這下該開心了吧。”

“師姐說一定一定要謝謝你,且這次‘謝’不能光靠嘴巴耍的,不過具體怎麽謝她總也想不好。”提起啟巧,蜂僑微揚眉,嫵媚橫生。

“謝我?”蘇景笑而搖頭:“破後重立是你自己爭氣,與我有何幹系,這謝得可莫名其妙。”

這個時候扶蘇站起身來,對兩人笑道:“五個月守在這裏,手腳都有些發僵了,我去附近轉轉看看,一會回來,你們先聊。”

早在進入莫耶前,蜂僑就對扶蘇說過:師姐,小妹有個不情之請,見到蘇景的時候,可能有幾句話會做私下交代……這也算得蜂僑懂禮,提前“請命”總比著到時候再請扶蘇回避更妥當。

扶蘇為人體貼,自是痛快點頭。

待扶蘇走後,蜂僑繼續道:“師姐不曉得我破後重立的契機關鍵,她有自己的一套算法:她曾托付你找我、照顧我,你在十一世界救了我也照顧了我,我在十一世界得契機重返遠遊子境界,這一圈算下來,謝你是絕不會錯的。不過師姐不知道的,我破後重立的契機也真的是因你而來。”

大風大雨,天氣糟糕,陰沉沉天空裏,一道接著一道的雷霆綻爍,蜂僑抱膝坐在了地上,面帶微笑語氣平靜,但話題轉得有些突兀:“這塊玉,好看麽。”

她的頸上繞著一根紅繩,掛著一塊玉牌。說著話她講玉佩取下,遞向了蘇景。

常戴於身,深藏體溫的玉佩,蘇景接過觸手溫潤。玉牌不大,質地絕佳,並非法器只是上好籽料加以打磨成形,值得很好的金銀價錢。

玉是好玉,磨形圓潤足見匠人手藝不俗,可玉面雕工只能算得中規中矩了,有幾分靈秀卻談不上工整,雕出的花紋就更古怪了,不是什麽福祿喜壽或翠竹蝙蝠,玉牌正面刻了個“一家三口”,兩個大人帶著個小娃娃;反一面刻的是“姐妹兩個”,大一些的女子牽著妹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