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怕傷離別(第2/3頁)

山門前,不片刻,水銹漢子身中劇痛消失,爬起身目光驚疑不定,在晚輩面前猶自口硬,對山門值守的離山弟子冷笑:“突做偷襲,邪門妖法,今日算是領教了離山手段……”

話沒說完,大白天的蒼穹上忽然幾顆天星閃爍,旋即巨力沉降,圍住水銹漢子身邊一次次狠擊,砸地面不傷人,但星力過後他置身的那三尺方圓地面,被砸沉了七尺。力道、深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剛剛好就是水銹漢子的身高,貼著地面望去就只剩下小小一截發髻露出,說不出的滑稽。

星劍過後,赤目怒喝聲音傳來:“什麽人問劍離山,擾了仙家清靜!”

雷動緊接著開口:“星天劫數、玄天覆滅剛過十年,離山尚在休養中,這時候來論劍論道,道友你的臉皮修沒了麽?”

兩句話裏三大宗師齊顯身,拈花收了劍快步跑到坑前,蹲下來,壓低聲音:“道友快快走吧,那光明頂蘇景正趕來,他都好久不曾吃過炭烤人肉了,最近口滑得緊。”

坑中跳出來,水銹漢子哪還敢再多逗留。回頭對諸多弟子道:“我們走!”說著,伸手去招自己掉落的叉子法器,不料忽覺得心中一陣冰冷沖騰而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之後自己與法器就此被截斷。

水銹漢子又吃驚又心疼,本能擡頭,這才發現山門處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美麗到不可方物的年輕男子。漂亮男子冷冷開口:“自己不解劍不懂道,卻來離山論劍論道的,法器留下來吧。”

說著大袖一擺,百余道劍氣呼嘯去,囚龍弟子散落在地的法器被盡數擊碎。再明白不過的意思:這種東西我離山不要,但你也休想再拿走。

塵霄生一直不喜歡“誰都能來離山敲鐘論劍”的規矩。今日由他主持門宗,離山有關敲鐘問劍的規矩須得小小的修改些了。

哪裏還有強撐、嘴硬的余地,水銹漢子面色灰敗,帶著弟子匆匆下山。

拈花湊到師兄身邊,笑道:“這也就是在離山,若在齊鳳,他們能活?”

雷動天宗手摸下巴,撇嘴:“所以沒人敢去齊鳳問劍,都來離山敲鐘!”

塵霄生笑了笑:“是啊,我也覺得太厚道了不好。”言罷轉身回山去了。

師兄回山時,正逢蘇景趕來,塵霄生笑道:“師弟來晚了,剛打發了,樊翹一個法勢橫掃一片。”

拈花出主意:“無妨,你若有心,我帶你追上去再打他們一頓!”

蘇景才不會去去追,直接邁步來到“問鐘”前,無聲咒催運片刻,擡手將一道篆法加持於鐘內,矮子們從一旁看得好奇:“什麽法術?”

蘇景不急著回答,又催動火法煉制了十余道符篆,遞給駐守山門的普通弟子:“值守時佩戴,輪值時候,記得將護符傳下去。”

待幾位弟子點頭、將符篆帶好,蘇景揮手敲了下問鐘,刺耳鐘聲內猛又添出一道高亢啼鳴、直沖雲霄!

啼鳴巨響,只得聞於方圓三百丈內,若在三百丈外,再聽不到絲毫聲息。

小小一道“喝棒”法術,若修為淺薄者聞之,當場便會兩眼一翻,先昏睡個三天三夜再說。蘇景加持下的這道法術,意思再明白不過:別什麽人都來敲鐘,連這鐘聲都擋不下,睡醒了就趕緊回家去!

加持法術於鐘,蘇景拍了拍雙手,問師兄:“會不會顯得小氣了?”

剛連人家小修士的法器都砸爛了的塵霄生應道:“反正不大氣。回頭你記得再尋幾塊平整石板擺放路旁,離山門口總亂七八糟躺著些閑雜人等,不太像樣。”

相顧大笑,師兄弟返回門宗去了。

一晃又是六個月過去,樊翹巡遊人間,以無雙城的收徒標準尋得三十四名娃娃,請烏鴉衛帶上他們去往無雙城,樊翹自己趕回離山向蘇景復命,進入山門時微微吃了一驚:

山門左側,石板鋪坪,上面躺著好幾十人,正沉沉昏睡……

短短半年,這已經是第四批上離山敲響問鐘的修家了,無例外,都是得大潮之惠,新晉的散修、小宗。

大潮來得好,但是對這些修家來說時機卻不算太好:天門大宗、前輩名宿都在療傷之中,這是給了他們嶄露頭角的機會?錯了錯了,修行不是考武舉、不是打擂台,何必出頭何來爭勝?!

新晉修家只看到離山好大名頭好大光彩,卻未見過星天劫數時,那一道道由無名隱修結陣打上天空的浩然力量,更是奪目風流!

東土名宿的隱遁,對這些後起之秀來說影響:少開了一重高遠眼界、少見一重真正風采。他們見不到高人深法,且又是類似“一朝得道”般得跨入修行少了心境上的陶冶自省,心中難免生出幾分狂念。一劍飛去大巖崩裂,沾沾自喜、只道“比著離山又如何”。

樊翹搖搖頭,沒多說什麽,直接如山去見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