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太歲頭上動土(第2/2頁)

巴贊望向骨頭陀,後者一哂:“由得他喊叫,不必理會,能奈我何!”

只憑兩句話就把人喊出來自是不可能,無人現身是意料中事,白面書生並不著惱,繼續道:“我雖不肖,但也不能坐視師門法基被別人隨意擺弄而不理……”話還沒說完,白面書生好像又發現了什麽,“嘿嘿”一聲冷笑:“好手段!竟還把這大殿與栽頭法壇接於一處了,踏入大殿之人,只要閣下看不順眼,便可直接扔進法壇去,讓護壇符兵去對付了。”

說著,白面書生居然帶著三個手下邁開大步走入寶殿:“閣下看我順眼麽?要不要把我也扔進法壇裏去?”

靜待片刻得不到絲毫回應,白面書生暫時不再說話,劍做筆地為紙、本命真元便是他筆尖朱砂,在大殿的青石地面上飛快畫出十三道符篆。

劍上吞吐不停的瘆瘆陰風,地面上正逐漸成形、與道家敕令迥然相異的鬼符煞篆,都明明白白地表明他出身邪宗魔門,是個地地道道的妖人!

鬥魁宗的真傳正法到底是什麽,這世上早就無人知曉了,用藍祈傳下的陰風來冒充全無破綻。

符篆成形,白面書生收劍:“盞茶之內,道友若還不肯顯身,我便毀去這座栽頭法壇,大家一拍兩散!”

言罷白面書生盤膝一坐,再不說話了。

……

發動冥明尊、一眼看透大殿玄虛、邪法魔術做篆,白面書生是鬥魁傳人的身份算是坐實了,番僧巴贊語氣猶豫著、對骨頭陀說道:“或者……尊者發動法術,把他們統統打進栽頭法壇,萬一那小子學藝不精、符兵不認他呢?就算他能從容進出,對咱們也無損不是。”

“栽頭法壇是借力召鬼的祭壇,它不是直接用來殺人的寶貝,內中符兵實力有限,之前與那些正道修士大打一場已經消耗不少了,再對付那兩個妖靈神都未穩勝,何況還有黑袍鬼和白臉書生!法壇萬一吃不住他們,便會毀於一旦。”

骨頭陀語氣沉沉:“可師父交代下來的法術尚未完成,栽頭法壇現在不可有半點損壞……而且,他又怎麽可能學藝不精。”

巴贊雙眉緊蹙:“可小白臉寧可毀掉法壇也不給咱們用,這又如何是好?”

“正因如此,就更不能把他們打進法壇了,傷不到人不說,反倒把仇怨結死了,現在的事情未必不能開解。”

巴贊聽出了骨頭陀的話中之意:“您這……這是打算出去和他們談一談?請尊者三思,這些人都是兇徒惡煞,我們動了他家師祖留下的法基,他豈肯善罷甘休,又哪會聽您分說。”

“這倒未必,當年鬥魁宗傾蓋天下,最後還不是毀在了那些自詡正道的修家手中?如今的修行正道才是他的仇人,大家好歹算是同仇敵愾。再就是……你難道看不出麽?他又何嘗想毀了這栽頭法壇,不得以為之罷了!如此便有的談,當知,能一舉摧毀法壇的不止他一人!我還有難鳴鐘在手,真要動手也未必就怕了他。”

就只有骨頭陀自己明白,他這麽不厭其煩地,把道理一條一條擺清楚,與其說是給番僧解惑,倒不如說是給自己打氣……那個白面小子是個什麽樣的狠角色再明白不過,骨頭陀實實在在不想和他打交道,但有師門嚴令在身,那道法術絕不容失敗,想一想師父懲罰門下的手段,骨頭陀只覺得脊背發冷。

啰嗦完,骨頭陀咬了咬牙,掐訣唱咒縱身躍出了難鳴鐘,繼而口中大笑道:“誤會了,真真是誤會了,道友萬勿見怪,萬古泉沉砂活佛門下骨頭陀見過鬥魁仙宗高人!”

“尊者萬事小心,此間有我坐鎮不必擔心……”番僧巴贊本想說這句話,全沒想到眼前強光一閃、再看自己也被骨頭陀拉著一起來到了雙雙歡喜寺的大殿之內,心中破口大罵,嘴上卻恭恭敬敬,對著面前的白袍書生躬身合十:“貧僧乃是辛昌紅谷大贊恪寺住持巴贊,見過仙家法駕。”

而這兩人顯身,落在蘇景眼中的情形是:大殿角落的鐘磬架上,一枚混不起眼的蒙塵小鐘輕輕一跳,頭陀與番僧便落足地面,那口小鐘也落入了頭陀手中。

白面書生打量兩個出家人一眼,點了點頭。

骨頭陀又客氣問道:“敢問道友仙稱寶號?”

“烏上一。”白面書生借用了大聖玦內另一位妖靈神大人的名號,稍加停頓,傳令:“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