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太歲頭上動土

番僧巴贊聲音幹澀:“怎麽會有妖靈神來這裏……咱們的事情和妖門沒有丁點關系,他們兩個來作甚?”

骨頭陀強自鎮定:“未必是沖著咱們來的,他們先前不是說要等人麽?等到人或許就會走了。”

巴贊仍不踏實:“兩個大妖非同小可,待得久了他們會不會察覺到我們?”

對此骨頭陀倒是信心十足,傲然一笑:“你不曉得,太古時有一件不得了的寶物,形若大碗內藏造化,我師門老祖有幸進入那碗中仙境中遊覽一番,回來後念念不忘,便花費無數心血,仿著那神碗煉造了這口難鳴鐘,代代傳承下來、又經我門中歷代師祖的法術加持,咱們藏身於鐘靈境,仙佛下凡也未必能看得穿此寶。就算看穿了又有何妨,只憑兩個妖靈神,怕是還打不破這口寶鐘!你放心便是。”

巴贊安心不少,不再廢話,也沒再去提審犯人,恭恭敬敬坐在骨頭陀身旁靜靜注視著大寺的情形。

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半個時辰後腳步聲響,一個白面書生背負雙手,腳步輕松走進了雙雙歡喜寺的院子,兩位妖靈神一見來人立刻收了妖丹,黑臉大漢神情恭敬,起身後行禮一絲不苟,大聲道:“老黑拜見主公!”

性格使然,小裘雖也施禮但動作寥寥草草,也不等主公說免禮他就站直了:“主公,你幹哈去了,咋才來?我跟黑哥這老半天等得你。”

巴贊和骨頭陀又對望了一眼,這個不起眼的窮酸竟然是兩個大妖的主上?除非他是天宗掌門或者傳說中的妖精大聖!

白面書生揚手把一枚玉玦拋了過去,妖靈神老黑接住一看便皺起眉頭:“離山真傳?”

另個妖靈神則眨巴著眼睛:“咋回事啊?您遇到離山的人物了?”

躲在難鳴鐘內的番僧和頭陀運足目力向黑風煞手上瞧了過去,確是離山真傳命牌無疑,命牌上還有明顯裂璺,顯然命牌主人發動了內中封印的大神通。兩人驚訝同時心中也稍稍安定:白面書生手持此物,至少說明他也是個魔徒,大家是同道中人。

果然,白面書生冷笑道:“附近有正道人物出沒,我本不想多事,沒想到碰上了一個離山真傳,他不知死活,我便成全了他,這才來得晚了些。”

兩大妖靈神反應各異,老黑皺眉沉吟琢磨惹上離山這個大麻煩以後該如何應對;小裘罵罵咧咧恨不得現在就跳出去再找幾個正道人物來打殺,白面書生則一擺手,直接道:“總之此處已成是非之地,你們兩個助我完成法術、盡早離開吧。”

說著,白面書生邁步向著大殿走去,但他才到大殿門口忽然站住了腳步,微微側頭似在感受什麽,片刻後“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但笑聲殊無歡愉之意。

小裘滿眼詫異,與老黑對望一眼後,湊上前問道:“不是說準備咱家的法術麽?你又笑個啥?”

“我笑仙宗凋零了,什麽樣的宵小之輩都能隨意欺負,什麽樣的無恥蠢賊都敢來偷咱們的東西,我笑的是……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

笑聲一斂,白面書生衣袖猛甩,大寺院落中陡然炸起一片鬼哭狼嚎之聲,一個黑衣少年憑空而現,雙手托著一尊小小的香爐,對書生躬身行禮:“拜見吾主,侍奉吾主!”

黑衣少年面色冷峻,周身煞氣猶如實質氤氳升騰,所在的數裏方圓都隨他顯身而沉沉一寒!只憑這道喪家鬼勢,此子的修為便不弱於寶瓶境的修家。

誅殺離山真傳、自稱仙宗後人、大妖為奴猛鬼為侍,再加上他的莫名笑聲,骨頭陀與巴贊驚詫同時與愈發糊塗了,琢磨不透對方到底是什麽人,但又再看過那尊小香爐後,骨頭陀低低地“啊”了一聲:“鬥魁冥明尊!鬥魁宗還有弟子傳人麽?”

冥明尊是在譜的寶貝,只要見識別太差都能認得此物,人人皆知冥明尊可以喚請鬼物,但也沒有誰見過鬥魁宗發動寶尊時到底是個什麽樣。

在骨頭陀看來白面書生一揮袖、黑袍惡鬼捧尊顯身,就是他催動冥明尊召鬼了……

白面書生手托鬥魁尊,昂首對空說道:“我曉得,閣下能看得到我。敢問一聲,可認得此尊?若識得,我便要再問一聲:閣下為何擅動我鬥魁宗先祖法基!到底是何方神聖用我宗法壇行事,還請現身相見、大家當面說個明白吧。”

難鳴鐘靈境內,番僧巴贊見識淺薄,根本不識得冥明尊,待骨頭陀三言兩語解釋過後,他才恍然大悟。事情似乎再明白不過了,自己這邊利用栽頭法壇行布邪法,結果人家鬥魁宗弟子也來了此地、尋本門法壇來祭煉法術。

人家是嫡傳正宗,自然能察覺到自家法壇正被旁人利用,遇到這種犯忌諱的事情,隨便哪個門宗弟子都會翻臉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