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回 霞彩擁靈旗 萬裏梟聲逃老魅 青蓮消血影 四山梵唱拜神僧(第4/8頁)

老人擡頭一看,先前雲幄中的長幼敵人,正分立對面廣場之上,神駝乙休、猿長老、靈雲、孫南和三個未見過的少年男女也在其內。當中仍矗立著那朵血蓮萼。面前一個破蒲團上,坐定一個身材矮瘦,面黑如漆的中年枯僧。身上一件百衲衣已將枯朽,仿佛多年陳朽之物,東掛一片,西搭一片,穿在身上。有的地方似已被風吹化,露出鐵也似的精皮瘦骨,左手掐一訣印,右手柑膝,安穩合目坐在血蓮對面,態甚莊嚴。空中各立著一個神僧,正是以前向往的天蒙、白眉二老。同時身上一輕。再看仙陣已收,祥霞齊隱,只剩梵唱之聲蕩漾空山,瑯瑯盈耳。同時又發現愛女、門人已全跪下,正向蒲團上枯僧膜拜頂禮。知是初學道時,受自己魔法禁制,後來苦搜不見,也就不再理會的那個想要度化自己的和尚,當時省悟。元神正待復體,往那血蓮萼上飛去,剛剛到達,未及行法,蓮萼倏地舒開,分披向下,老人也就復體,立即飛落。方想收去血蓮,向三位禪師下拜,請求皈依。哪知血蓮萼竟收不回,光更強烈。沒奈何,只得走向蒲團前面,頂禮下拜,說道:“弟子愧負師恩,不敢多言,望祈佛法慈悲,恩賜皈依。”祝罷一看,只一個破蒲團在地,想是千年舊物,質已腐朽,當中現出一圈打坐的痕跡,已快深陷到底。心方驚疑,忽然身後說道:“徒兒,我在這裏,你向何處皈依?”老人忙即回頭一看,尊勝禪師已端坐在血蓮花上。天蒙、白眉二老揚手一片金霞照下,血蓮立發烈焰,轉眼變成青色,禪師頭上隨現出一圈佛光,身已涅槃化去。忽有三粒青熒熒的舍利子飛起,吃石生、錢萊、幹神蛛隨手接去。老人立時大喜下拜,更不說話,剛向破蒲團上坐定,一陣旃檀香風吹過,滿天花雨繽紛,祥霞閃處,上下三神僧連老人和所坐青蓮蒲團一齊不見,四山梵唱之聲頓寂。魔宮人眾也都悲泣起來。乙休笑道,“你們先前已得神僧點化,你們師父此去便成正果,有什傷心?各照禪師和我所說,自投明路去吧。”

乙休說完,眾人俱都收淚應命。只有田琪、田瑤慨然說道:“家師現往師祖昔年打坐之處,尚須三年始成正果。師妹因奉各位師長之命,必須移居天外神山。弟子等感念師恩,在家師未證果以前,實不舍離開,何況鳩盤婆師徒心懷深仇大恨,早晚必來侵害,家師定中,也須有人護法。望乞各位真人仙師恩準弟子,將魔宮封閉以後,去往家師洞前守護三年,略報深恩。只等家師功行圓滿,再求去拜師如何?”乙休、淩渾同聲笑道:“你兄弟二人志行可嘉。令師魔孽甚重,此三年中決不安穩,我們索性成全你們吧。”淩渾又道:“老伴,可將雷澤神砂取點出來。”隨說,早由崔五姑七寶紫晶瓶內,倒了十二粒綠豆大小的紅珠,傳以用法,賜與田氏兄弟。

乙休隨向眾人道:“魔女、宮眾,我己另有指示安排。我因在銅椰島與天癡老人鬥法,幾造無邊惡孽,事後頗悔。不料這次得了赤杖仙童指點,無意中將屍毗老人度化,並代尊勝禪師、麗山七老居士了卻千年心願,同歸正果,實是快意之事。幻波他不久有難,我本來想去助易、李諸人與老怪丌南公一鬥,因采蔽僧朱道友再三勸阻,來時途中又遇芬陀老尼說起此事,麗山七老證果在即,也想和他們聚上幾日,並為護法送行,只得中止。光明境相隔太遠,你們往返需時,又不宜在期前趕去。我的意思,除申屠宏與幹神蛛夫妻往助花無邪外,余人如想回轉小南極,暫時便可無須再來,令師休寧島事完,自有使命。幻波池事雖兇險,現只開端,你們去了,不過多殺幾個漏網妖孽,事情還是一樣。如欲前往,便須候到英瓊事完之後,在洞中相助,撤去聖姑所留五遁禁制的法物,開建仙府,始能回轉。為日頗長,你們去留任便。不過李洪轉世年淺,還不到下山時候,乘他師父不在山中,便在外面惹事,膽子又大,容易與妖邪結怨,最好不去,你意如何?”李洪知道諸長老均極愛他,便走向身前,拉著乙休的手笑說道:“老世伯,侄兒蒙你幾生厚愛,才有今日。你不是常說,侄兒以前幾生,常受邪魔侵害,理應今世回報?師父不讓出門,好容易他老人家不在山中,又曾許我下山,難得有此機會。師父一回山,弟子便須守在山中,要過好幾年才能出來走動。難得遇到這等機會,為何不令我前去?即使妖人厲害,有老世伯在場,也不會讓侄兒吃虧,怕他何來?”乙休手撫李洪的頭,笑道:“你真頑皮膽大。我如堅執不令你去,你必不快,還當我老世伯怕事。去是無妨,卻不可和眾人做一路。你和他們聚上兩日,可去高麗貢山井天谷中尋我,就便參拜七老居士。這裏事完,你去也恰是時候。既免途中淘氣,還可得點好處。”李洪聞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