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回 古洞盜禪經 一簣虧功來老魅 深宵飛鬼影 連雲如畫亙長空(第6/10頁)

龍娃兩次請問姓名,均不肯說,只說:“我和你師父是至好弟兄,成心逗他玩。他如像我一樣想他,必定知我是誰。我知你想問了去討好,再煩我就生氣了,不愛你了。”龍娃不敢再問,只上下留意,看他相貌,也被覺察,笑罵:“小鬼不知好歹,一心只想討好師父,以為看明我的相貌,你師父便可猜出幾分。不知我是長得高,今生實年才只三歲,容貌好些不同先前,你說得多細,你師父也未必想到是我。不然,他白天就知是誰,也不會像同外人般做眉眼,說那些過場話打招呼,防我有甚別的用意了。你師父就這點不如阮……”末句話沒說完,又笑道:“我想多隱一會,話又說漏了。反正早晚會知道,我是氣他,分明有閑空,不去尋我,成心慪他。既說漏了口,由你這小鬼討好去吧。”

正說笑間,便見花無邪飛來,到時也頗審慎,先在空中飛翔了兩轉,發下一道光華,見無動靜,方始欣然降落。由身畔囊內取出一寸大小五座旗門,分向五方擲去,隨手一道五色光華閃過,便即隱去。擲完,立往對壁飛去,壁上接連現了六次金光,人便不見。小仙說:“糟了!我怎疏忽,忘卻隱蔽外壁神光?蹤跡已露,少時必被妖人尋來。此女今晚未必成功,只好做一點,算一點,等你師父來了,再說吧。”隨往對壁飛去,也是一晃不見。一會,小仙飛回。花仙也從壁飛出,面帶愁急之容,正在四下張望。忽聽破空之聲,一道暗赤光華,由五龍巖那一面斜飛過來。光中現出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兇惡的紅臉道人,還未落地,花仙已帶著一道青光迎上,兩下裏鬥在一起。那五座旗門也未發動。妖道邪法厲害,一會青光便被紅光裹住,眼看青光暗淡。正替花仙著急,接連又是好幾陣破空之聲。小仙倏地左肩一搖,手朝空中一揚,那連柄雙鉤立化為兩鉤金紅色的精光,交尾而出,電也似疾,朝紅光飛去。紅臉妖道似知不敵,想要收光飛去。小仙始終不曾現身,鉤光也未現形,到了上空,突然下去。紅光想要逃走,如何能夠,只一接觸,便將紅光絞住。本來妖道也不免死,不知用甚邪法,由身旁放出一片紅光,破空遁去。紅光立被絞碎,灑了一天紅雨。花仙也飛落,手朝上一舉,道聲多謝,人便隱去。

這原是一眨眼之事。花仙身形一隱,那些妖人也隨同破空之聲,紛紛飛落,共是九人,昨日男女妖人也在其內,好似不見紅臉妖道和花仙在場,有些奇怪。一個說道:“我明見老徐和賤婢在此鬥法,到時看得逼真,仿佛看見一片極淡金霞閃了一閃,便全無蹤。就走,也沒這等快法。莫非有人用太乙潛影迷蹤之法,將形隱去不成?”另一妖人答道:“就說有人行法迷蹤,到此總該見人,徐道友為何不見?難道就這轉眼之間,人便隱形飛去?斷無此理。適見徐道友已經大占上風,他近年法力越高,也許殺了賤婢,故弄玄虛,使我們撲空,自去破壁取寶。你看何師兄和溫三妹的七煞搜魂陣,不是行家到此,怎會毫無動靜?賤婢必死無疑。莫如我們照溫三妹所說,就今夜分出兩撥,一由崖頂,一由崖前,兩頭夾攻,試他一試如何?”四手天尊何永亮忽然失驚道:“我那陣法被人破了。我數十年祭煉的兇魂惡煞,連同黑青赤屍之氣,全都不見,七煞幡也不知去向。適才心疑行法毫無反應,賤婢無此本領。只有老徐又兇又貪,今日聞我一說,自告奮勇,並還不等這裏有了動靜,便借題目飛來,諸多可疑。他忌烏牙洞二老前輩,也許不敢下手,卻抽空將我七煞神幡盜去。弄巧賤婢也被生擒回山取樂都不一定。由崖頂直攻,也有顧忌,如若在此,必往前崖一試。此地外人一來,立有警覺,非他沒有第二人。他今日所為,不論怎說,都不夠朋友。我們先往前崖一試,如真恃強欺人,我必與他拼命,諸位道友、師兄弟尚須助我一臂。”

眾妖人方在隨聲附和,忽聽花仙在暗中冷笑,喝道:“無知妖孽!你們那七煞妖幡,早被我朋友破去。可笑你們連點影子也不知道,還在狂吹大氣。你那妖黨徐全,素恃是妖鬼徐完之弟,你們怕他,來時果是存心不良,想要賣友獨吞。可惜邪法無功,奸謀未遂,反將他性命相連的天赤劍失去,還斷了兩節手指,才得化血逃生。偏生近年來為一妖女,與徐完不和,平日兇頑孤立,連個救兵也沒處請。我本想不說破,由你們群邪內證。但我花無邪乃芬陀神尼與小瑤宮玉繩仙子門下,兩位恩師戒律謹嚴,向無誑語。實不相瞞,前後兩層禁圖,均已在我手中。此崖有大雄神僧佛法封禁,已有千年,二圖缺一不可,妄想非分,自取滅亡。趁早縮頭遠去,還可網開一面;否則少時伏誅,悔無及了。”話未說完,眾妖人已齊聲怒喝,十來道妖光邪焰,齊朝花仙發聲所在飛去。妖女溫三妹更由懷中取出一鏡,待要向前照去,數十丈五色光華,連同五座旗門,倏地同時湧現。眾妖人知已入伏,陣法厲害,一聲招呼,聚在一起,各施邪法,想將陣破去,就此繞陣飛駛起來。妖女寶鏡晚了一步,為旗門所隔,並未照出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