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回 佛火滅余氛 咫尺違顏空孺慕 丹砂消累劫 宮墻在望感師恩(第5/14頁)

“令我所取何物雖未明言,恩師素不貪得。何況開府之後,師祖昔年所留法寶、飛劍全數出現,新近又得了幻波池藏珍,門人各有仙緣遇合,所得均是前古奇珍,神物利器,何在乎此?又命我獨往,連阮征也不令去。記得昔年師母曾說自己是異類轉劫,盡管多生苦修,向道堅誠,最前一世的惡根骨,尚有些須不曾化盡,所以才有誤殺散仙夫妻之事。此次被逐出門,許多師執同門求情,恩師俱都不允,表面嚴厲,不少寬容,實則因自己由異類修成,轉劫時急於轉世為人,差了功候。本身又秉天地間兇煞之氣而生,忽遇機緣,悟道修為。平日不肯傷生,由於強制,事出反常,雖因此躲過三次雷劫,惡根仍在。並因屢世修為,功力日高,惡根也日固,不設法化去,不特仙業難望,不知何時遇事激發,鑄成大錯,結局仍須墮入畜生道中。恩師雖可為謀,但行法費事,又須不少靈藥,此外只有佛家一種符偈訣印,可以當時見效,雖有此心,無暇舉辦。恰值誤殺散仙夫妻之事發生,也許借此磨煉,玉已於成。並有轉劫歸來之日,惡根必已化盡,前路兇危,必須向上自愛,始可轉禍為福之言。”

越想,越覺此行必與此事有關。又斷定事雖艱險,恩師既命前往,斷無不成之理。不禁膽子大壯,喜慰非常。瞻念師恩,感激涕零,宮墻在望,依戀倍切,不舍就走,又徘徊了一陣。算計此行還有不少時日,無須亟亟。自己和阮征前生好些法寶,俱因關系重要,群邪覬覦者多,惟恐轉劫失落,存在恩師手中。連經兩世,為表向道堅誠,力踐被逐時誓言,三生八十一年限期未滿,冤業未消,無顏再見恩師,也未托過一個師門至交,代求發還。今日已奉師命,本可求取。只為初奉恩命,喜出意外,又以恩師事事前知,此行如非那幾件法寶不可,必交醉師叔交還;既未提及,必用不著,所以不曾開口。後來想起西崆峒兩老怪師徒厲害,加上崆峒派一幹余孽,覺出事太艱險,醉師叔已走,只得罷了。

此時越想越難,雖還剩有兩件飛劍、法寶,以對那些強敵,決難應付。成敗關頭,非同小可。好容易熬了八十來年苦難,眼看出頭之際,萬一功虧一贅,負了恩師重命,誤人誤己,如何是好?想來想去,只阮征昔年因和霞兒世妹交厚,當其犯規被逐,向恩師拜辭下山時,霞兒一再向師母求情,將他新到手不久,名為天璇神砂,又名天河星沙的一件至寶,準其隨身攜帶。師母並為他在九華山鎖雲洞別府內,用玄門最高法力重加祭煉一十三日,將一葫蘆無量神砂煉成七套四十九丸,生出子母妙用。師母每套留下兩丸,以防萬一阮征轉劫兵解時,神砂失落異派妖人之手,立可警覺,師母只要如法略一施為,不特全數收回,那劫奪此砂的人若不死必受重傷。煉時,只雲、霞兩世妹護法。在此十三日內,各派妖人遙望兩間乾罡之氣,與天河星沙、大自精金合煉而成之寶,精光寶焰,上燭重霄,齊來劫奪。雖仗霞兒持有神尼優曇所賜佛家異寶靈符防範,未被妖邪侵入,也給師母惹下不少麻煩。可是此寶卻增加了不少威力。阮征當頭一世兵解以前,巧遇極樂真人,又蒙恩憐,傳以玄門煉寶之法,在四川灌縣靈巖山絕壑之中煉了三年,竟使此寶與本身元神合而為一。阮征又轉傳了自己,由此雙方這幾件防身劍寶,與形神相合,今又帶以轉世,免卻許多危害,此時威力更大。反正要去尋他,何不借來應用?

念頭一轉,便先往阮征近年隱居的雲南海心甸飛去。到後一談,阮征恰也在日前往柴達木河畔求取聖泉,化合靈丹,為土人醫那形似麻瘋的奇病,路遇新由峨眉赴會歸來的青海派教祖藏靈子和熊血兒師徒二人。以前阮征嫌藏靈子師徒狂傲,並且幾次由血兒示意勸說,想收阮征為徒,連經婉拒,話漸無禮。如換昔年,雙方早已動手;只為身在患難憂危之中,不欲再樹強敵。好在身有天蟬靈葉隱形,飛遁神速。井仍用婉言推謝,告以師門恩重,百死不欲變節,並非有甚成見,不領他的好意。藏靈子看出他志行堅決,也甚贊許,由此不再勉強。阮征也就避不再見,已有多年。忽然無心相遇,吃對方先開口喚住,此來又是取他最珍貴的聖泉,不便再避,只得從容禮見。初意對方必要數說幾句,聖泉也必吝而不與。哪知他師徒竟是脾氣大改,一開口便先把峨眉派師徒誇了個古今所無。血兒並由懷中取出雲、霞兩世妹合寫的一封信,大意是說:在開府前三日,聽母親妙一夫人說起,阮征和申屠宏二人面上血花紅影已消,冤孽化解,不久便可重返師門。並且開府兩日,申屠宏便奉師命,有事崆峒。因母親未提起阮征,正當開府事忙,又不敢多問。加以昔年尋訪未遇,始終不知何處隱修,時常懸念。後請韋青青代托乃夫易晟,用先天易數占出近年行蹤,在川藏蠻族部落中行道避禍,時常往來海心山玉樹二十五族與柴達木河一帶,並在一二年內還有奇遇。申屠宏此時也必前往尋他。二人雖是屢生患難,至交親切,但是此行各有重大使命,最好各顧各,事成之後,互享彼此所得現成利益。否則,申屠宏無關,阮征卻要多受艱危。並還提到,藏靈子師徒均與阮征相識,如有甚信,可以托其帶去,必能交到。齊氏姊妹聞言憂喜交集,知道諸葛警我與血兒交好,便寫了一信,請其在送客時,暗托血兒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