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回 一徑入晶宮 廣殿通明參極主 橫空張綠網 長天無際遁飛人(第5/10頁)

“霜華宮中圓殿之上,有一攝聲照影之室。島主平時安靜成習,長年無事,不去留意。先前弟子私混入宮,他已失察,已自後悔。我們走時,必將一元五宮的圓殿行法轉動,讓此室生出靈效,觀察行蹤,我們一言一動必被看出。家父和弟子都是滿腹心事,不敢傾吐,連弟子想借寶暗查,都吃家父止住,故此入門未敢開口。他見我們仍行原路,定必生氣。不過此人性情雖怪,卻還講理。家父又是他成道以前恩人,自從入山修煉,便拜他為師,相隨至今,不便十分嚴酷相待。因在事前未令我們如何走法;又以烏神叟泄漏機密,引人入內,與家父無幹;至於家父愛子情深,使弟子私入秘徑,已然處罰,不能二罪重科。總之好些關礙,不便封閉全徑。更知諸位師叔法寶神奇,萬一阻擋不住,更是丟人,幹生氣,無可如何。玄冥界外的事,他本難查見;就能行法推算,也不肯費那麽大的心力。昔年震源脈絡徑路暗藏地底,密如絲網,十九吃他堵死,獨單把引往海中的一條震源通路留存完好。當初命來查看秘徑的又是他的門人,他本人不曾親來,又湊巧秘徑裏面的入口恰震塌了十來丈,和別處堵塞的震源通路相似,就此忽略過去,萬想不到會被弟子發現。此時他忿氣難平,知一為難,反倒不好;若裝不知,諸位師叔必以客禮自居,不肯施展法力,損毀這條秘徑,到了前面遇阻時,經弟子說明前情,自必折回。依弟子推測,不特來路入口已吃封閉,甚或已運用元磁真氣,把玄冥界禁制,移向地底,欲使我們進退兩難,困上兩天,向他求告。然後再裝好人,命家父進來接引,仍由原路退出,改走海上,以戒我們行動輕率。表面客氣,暗中出氣,挽回顏面。諸位師叔,他將來有借重之處;盜藥又是心甘情願。便是私行秘徑,深入繡瓊原禁地,也都算是烏神叟的罪過,與諸位師叔無幹。對於弟子,因不肯投在他的門下,這次又來盜取靈藥,自然痛恨已極。異日弟子思念家父,不免來此省親,只要入境被他發覺,必不善罷,縱是峨眉門下,恐也不肯甘休呢。”

說時眾人已停了下來。易靜問他:“適才你們父子分別,面帶愁苦,有何心事?”靈奇答道:“弟子自在中土為一妖人所傷,逃來此地。家父向烏神叟求借靈藥未成,弟子實不願損人利己,家父也不肯做那乘危要挾之事。但見弟子真元耗損,日久更難復原,島主靈藥又是堅拒不與,愛子情殷,到處求人幫助。日前偶晤近島一旁門中妖道,言說極海冰洋兩交界的夜明島的深海礁石腳下,寒泉眼裏,新近由南海逃來一條九首神鰲,修煉千年,內丹已成,正好合用,並傳了釣鰲之法。家父因連日宮中有事,不能在外久延;又以那神鰲通靈變化,十分狡猾,虎頭和尚為它費了好些年心力,不曾到手,反為此事幾乎吃了天乾山小男一場大苦,釣它煞非容易,不是短時日內所能收功。家父因無法親往守釣,只得傳授弟子兩件法寶,命往那島釣取,先由妖道和家父引出。弟子知那九首神鰲海底潛修,並不害人,自將內丹煉成,便受異派旁門覬覦,無故奪它內丹,心實不忍。就說家父能夠助它兵解轉世,它生再去引度,總不如它原有自修,功到自成的好。我有心不去,但父命難違,又體家父愛子之心,只得同去那島上。

“第二日,九首神鰲便已警覺,浮出海面,口吐人言,向弟子哭訴近年經歷之苦,說了好多可憐的話。弟子自然更加不忍,不特未肯傷它,反助它免去一難。雙方漸成忘形之交,弟子假托守釣為由,也就移往島上崖洞中居住。神鰲為了報恩,和弟子說,南海紫雲宮附近海中,產有一種神樹,每四百九十一年結果一次,每次只有兩枚,補益真元,不在內丹以下。它能有今日,也由五百年前服此靈果之故。恰巧不久結實,又是深植數千丈海底,仙凡均難發現。不過此去須由它仇人巢穴經過,恐被發現。並且它近日正該遭劫,幸仗我相助,得以轉危為安。仍不十分放心,打算再候數日,過了它應劫之期,再行代我前往。正談笑間,忽見兩道深紅如血的光華,由島側上空急射過去。晃眼之間又是一道金光和一道青光合並一路,朝後急追過去。都似長虹經天,流星過渡,神速異常。青光中並還發出一叢光雨,往前直射,比那遁光還快,直非目力所及。那空曠無涯的海天,只瞥見一眼,便在上空飛逝,無跡可見。弟子看出後面青光雖然正而不邪,法力也極高強,但嫌霸氣太重,是否玄門正宗還拿不準。那金光卻一望而知,是正教中前輩長老。前逃的兩道紅光,定是左道妖邪無疑。神鰲見此威勢,早已遁入海底,連聲呼喚,都不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