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回 破遁閃靈旗 變滅盈虛森氣象 傳聲談舊跡 循環因果快恩仇(第4/10頁)

阿童道:“我本不知前生之事,自從前日枯竹老人一說,才知這廝以前行為忒已可惡。如裝好人到底,也不會有人尋他,偏是為善不終。平日縱容妖徒為惡,已負失察之咎;如今索性與各異派妖邪聯合一氣,夜郎自大,一意孤行。照來時枯竹老人行法觀察他的心意,因為記恨殺徒之仇,自知法力難與峨眉為敵,竟欲與軒轅老怪、妖屍等魔頭一黨。留他在世上,豈不貽害?因此想將他除去。既是諸位道友說情,只要他肯永遠洗心革面,不與妖邪同流,不特我與他解去前生仇怨,連枯竹老人也不再與他計較了。”朱梅笑道:“小和尚,趕人不上一百步。你只把乾天靈火撤去,免得枯竹老人多心見怪。你說這些話,包在我三人身上,必能辦到。他也修道多年,為一家教主,莫非還要他親自向你賠話,才能算完不成?”

阿童正要回答,忽聽先那嬰兒口音又在遠方傳聲道:“藍老蠻,我如不是峨眉齊道友來書為你說情,以你昔年所為,休想活命!韋道友既不與你計較,我也破一回例,真正便宜了你。”說時,那幢青光本吃追雲叟運用玄功勉強提離本位,枯竹老人話聲一住,倏地刺空飛去。紅發老祖知已脫險,滿面羞慚,欲向白、朱、楊三人道謝。追雲叟恐他眾目之下,難以為情,忙道:“道友久戰之余,元神不免稍勞,還有那白眉針也須化去,我送道友回山歇息吧。”紅發老祖當著前生大仇和一幹峨眉門下,本難說話,其勢又不能就此走去,聞言自是感激,忙朝阿童遙一舉手,說道:“多謝八公不念舊惡,幸免大劫,異日再當面謝,我告辭了。”楊瑾忙道:“紅發道友的法身呢?”朱梅道:“這個無須發愁,枯竹老人既允釋怨,小和尚又看我們薄面,決不會再與為難。倒是他門下妖孽可恨,我和白矮子代他清理門戶去。我二人由那裏走,不再回來了。”說時,白谷逸也向阿童遙謝一聲,一道金光,擁了紅發老祖飛去。朱梅也自駕著一道金光飛走。

楊瑾重向阿童稱謝。阿童笑道:“這原是做就圈套,故意嚇他,只差點沒被朱真人叫破。楊道友何必太謙?”楊瑾道:“齊真人算得真巧。聞二妖屍已然發動詭謀,不論你我,稍晚一步,紅發怨毒太深,情急無計,便與妖屍連成一氣,不知又要生出什事來了。”阿童道:“那倒不然。枯竹老人自接齊真人手書,立即神遊中土。日前我和金、石、甄、易六人無心相逢,將我留住,便是為他護那法身之故。昨夜他元神來此,暗設埋伏。妖屍谷辰同了雪山老魅,果然乘他元神出遊,前往暗算。因我在彼,有佛光護住,不能侵害,相持不多一會,他便趕回。妖魅自非其敵,沒有怎鬥,便己嚇跑。枯竹老人不怕他們與紅發勾結,倒是防他乘虛而入,去往紅木嶺暗算。一直追出萬裏以外,給二妖屍吃了好些苦頭,知他們暫時不敢在這附近作怪,方始回轉。他說紅發心術尚好,前生所為還是情急無知。後雖對我不住,事隔多年,我已身入佛門,大可不必計較。不過他生平只此一塊心病,枯竹老人又是他唯一克星,正可借此逼他回心向善,與峨眉釋嫌。一切早有定算,只為追趕二妖屍往返耽延,不然我早來了。他那法身,不特仍在原處,連所中白眉針俱已化去了。”楊瑾聞言,自是欣慰,贊佩不置。

金蟬又問阿童以前經過,才知阿童前生也是旁門中散仙有名人物,與枯竹老人同時,還是紅發老祖師執前輩。彼時枯竹老人時常神遊轉世,遊戲人間,行道濟世。這一世轉生在一個山民家中,倆頭紅發,相貌醜惡。彼時紅發老祖已然修為多年,尚未創教收徒,法力也已不弱。那日二人無心相遇,紅發老祖不知他便是枯竹老人元神轉世,看出道法頗高,欲與結交,初意原本無他。不久,紅發該當應劫兵解,不知對方於初見之時,便有意成全。臨危之時竟生毒念,乘對方入定之時,先將元神攝走,又在當地設下埋伏,想禁制對方元神,強占他的廬舍。誰料事成之後,對方忽然出現,自道來歷,力斥他不義之罪,索還軀殼,還要消滅他的元神報仇。紅發者祖久聞老人威名,嚇了個魂不附體,理屈力弱,不敢與抗,慌不叠突圍遁走,逃到韋八公處求救。八公力向老人求情,說:“你每次轉劫,法身多是修到年份,尋一深山古洞,在內入定,元神卻遁回山去,待不多時,又出來投生轉劫。對於以前洞中存放入定的法身,就此封閉在內,有似埋葬,極少復體再用。反正棄置,樂得看我面上,成全後進。”老人先說紅發老祖不應如此狠毒賣友,又說自己屢次轉劫留存的法身日後還有大用,非索還報仇不可。後因八公再三求說,才出了一個難題:要紅發者祖在一甲子內,把老人故鄉三峽中所有險灘一齊平去。否則到時便由八公代為處罰。一面並由八公用法力將他元神遙禁,以便到背約食言時,將他斬首戮魂。八公見老人說得好似戲言,一口應諾,保其必能踐約,並也從旁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