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回 靈根不昧 再世修真 狹路逢仇 初番涉險(第4/9頁)

這些奇跡,俱看在阿珍眼裏,向道之心越發堅誠。先是低首下心,再三懇求楊瑾傳她道法。又稟明父母,借伴為名,終日廝守不離。挨到楊瑾遣她不去,沒奈何,只得自己用功時,她也學著閉目打坐。無師之學,也不問其對否,只是一味堅苦自持。後來楊瑾見她向道心堅,一晃半年,總是隨定自己起坐,毫不退縮,不由動了憐惜,才向她說明,只教她一個,每晚無人之時傳授,不可向別的兄弟姊妹提起。阿珍自是喜出望外。

阿福夫妻原因楊瑾孤身獨往後園,每日養靜,除晨昏定省外,不願人進她房,難得阿珍能耐心煩,與她作伴,兩姊妹又極相得,自然心喜。不但不去過問,反囑兒女:小妹妹是神仙下凡,我家全靠伊一個人興旺起來。現在只要阿珍陪俚,除開日常見面,大家弗要進去,搭俚多盤多話。”眾兒女本來敬她如神,自是遵命不叠。這一來,楊瑾更少了俗擾,得以安心學道,又稟夙慧靈根,進境極為神速。

第二年,芬陀大師果背人降臨,甚是嘉慰。楊瑾又跪代阿珍苦求,收歸門下。芬陀大師道:“此女原非凡骨,去年我來時,早已看出。不過她的殺孽,較你前生尤重。我衣缽傳人,只你一個,已受了如許牽累,一誤豈容再誤?念其道心堅誠,可暫時由你傳她諸般防身道法,以為異日地步。機緣一到,自有她的遇合,不可勉強。”楊瑾便從裏房喚出阿珍,上前拜謝。芬陀大師勉勵了幾句,便即飛去。由此,芬陀大師每年或早或晚,必來一次,傳授楊瑾的道法。

楊瑾到了十二歲上,身材已亭亭玉立。再過一年,便奉了芬陀大師之命,在蘇淞常錫一帶暗中行道。有時也帶了阿珍同去,用乃師所賜的靈藥濟眾。仗著家資富有,父兄都是好善的人,予取予攜,任憑她隨便施舍。由十三到十七歲這數年之間,善行義舉,也不知作了多少。

楊瑾因前生道力已被封禁,所煉法寶飛劍,師父沒有全數發還,最終只給了飛劍和兩件防身法寶。為求道基堅厚,所學已由博近約,按芬陀大師正宗心法,從頭做起。當所學尚未深造時,如遇上真正厲害的異派敵人,尚非其敵。加以前生殷鑒,日裏深閨枯坐,每出總是易服夜行,舉動非常慎密。所以近十年的時間,起初蘇淞常錫一帶只是知有一個天外飛來的黑衣仙女,專一與人排難解紛,除強扶弱罷了。因她行蹤飄倏,來無影去無蹤,事完即去,從不肯留下名姓,有那好事的,便給她起了個外號,叫作玄裳仙子。日子一久,遠近哄傳,本地平民,公道人家,都把她當作仙佛供起。那些強暴紳豪,土棍惡霸,雖因不時受了懲治,稍稍斂跡,可是個個談虎色變,恨她入骨。也曾多次秘請能人,與她對抗,無奈均不是她對手。人不請還可,人才請到,她必飛來。雖不輕易殺人,大都使來人斷臂折骨而去。有的還不甘心,徑去官府控告,誣賴是仇家所遣。狀子上去,不等傳簽出衙,官府同時也受了她的飛帖警告,除不許牽累無辜外,並把告狀人諸般惡行縷指出來,轉要官府按律懲辦。官府害怕,對那財勢小的原告,少不得還要辦幾個來應付她,以求自免;財勢大的,無法辦理,只得背人禱告,說出自己苦衷,請求鑒諒。一面暗把她的飛帖與原告看,說此女幾同飛仙,不特非人力所及,便是你也還要向她悔過禱求,才能免禍呢。原告人一聽無法,不敢再控,只得忍氣吞聲,依言辦理。好在楊瑾這次重生,寬大為懷,除極惡窮兇,罪在不赦的人外,只要認錯改悔,勉為善人,倒也不究前非。漸漸惡人也把她當作仙女降罰,不敢胡作非為。三兩年一過,德威所被,那一帶的惡人,幾漸絕跡。剩下的只是施財施藥行善,事更好辦多了。間也難免有求親的,因阿福夫妻說乃女生具善根,早已吃齋念佛,閉門自修;自己因全家席豐履厚,全由她得來,這幾年又救了父母重病,全家災厄。不忍違逆其志,只等長大,便放她出家了。去的人先還以為她的年紀尚輕,父母擇配太嚴,意欲有待。及聽阿福言語堅決,有時說急了,竟當眾起誓;並且好些大富大貴人家來求,也都一樣碰了回去;她本人更連至親戚友,都極難見到一面:知道無望,代她可惜幾聲,也就罷了。直到十年期滿,誰也不知那許多驚人奇事,是楊家幼女所為。

楊瑾知為期將屆,悄悄請進父母兄姊,說明要與阿珍隨師同行,用婉言一再安慰。阿福夫妻雖然不舍,知已無法挽回,為了多聚些時,全家每日都在一處。楊瑾因長行在即,也不再出門,鎮日陪侍著父母兄姊,以待時至即行。這日芬陀大師駕到。阿福夫妻因年輕時勞苦過甚,留下疾病,有一次全家又染了瘟疫,全仗楊瑾預先向師父求得靈丹,不但全家消災免難,還救了些生靈。芬陀大師每來,俱未得請見,況又要將二女攜走,也須辭謝,預告楊瑾求見,蒙允全家相會辭別。阿福率領全家人等,行禮之後,芬陀大師因他全家好善,始終力行不懈,甚為嘉許,說照此下去,家道隆昌,方興未艾。阿福全家重又謝了。芬陀大師命楊瑾跪辭父母家人,並代定下翌年歸省之約,徑自作別。一舉手間,滿室金光閃耀,再看他師徒三人,已不知去向。全家都戀戀不舍,望空拜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