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回 金鏡神光 同心求百寶 蹄涔滄海 無意失雙鶼(第2/8頁)

等到易靜請輕雲用寶鏡四照,見無異狀,三次又去揭那鼎蓋時,英、雲二人料她揭不起來,俱都裝作旁觀,偷覷壁間遺像有何動作。不料這次易靜飛身起來,手握鼎紐,正用大力神法往上一提,壁間遺像忽然轉笑為怒,將手朝鼎上一指。輕雲機警,猜是不妙,急作準備,喊了一聲:“易姊姊留神!”易靜因這次身後無人嗤笑,正打算運用玄功試揭一下,忽聞輕雲之言,有了上兩次的警兆,事前早有應變之策,一料有變,連忙松手,一縱遁光,護身升起。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將起未起之際,全鼎頓放碧光,從鼎蓋上原有的千萬小紐珠中猛噴出一束五色光線,萬弩齊發般直朝易靜射去。總算見機神速,有法護身。同時輕雲一見鼎放光明,早隨手將天遁鏡照將過去,方才將那五色光線消滅。易靜認得那五色光線,是玄門中最厲害的法術大五行絕滅光針,道行稍差的人,只一被它射中,射骨骨消,射形形滅。自己修道多年,內功深厚,如被射中,雖不到那等地步,卻也非受重傷不可。

這一場虛驚,真是非同小可。算計鼎上還有埋伏,不敢造次,忙下來問輕雲,怎樣預知有變?英瓊接口道:“你看聖姑遺容,可有甚麽異樣麽?”易靜往壁間一看,聖姑遺像已是變了個怒容滿面,心中一驚,這才恍然大悟。立時把滿懷貪念打消了一大半,想起適才許多自滿之處,甚為內愧。明看出聖姑不許自己取寶。就此罷手,不特不是意思,難免使周、李二個疑心自己,把好意誤會成了搶先貪得。欲待不去睬她,硬憑自己法力法寶,破了鼎上禁法,將寶取出,再行分送周、李二人,顯顯能為,貫徹前言,也好表明心跡,又不知聖姑還藏有甚麽厲害的埋伏,自己能否戰勝得過,實無把握。正在進退兩難,遲疑不定之際,忽聽鼎內起了一陣怪嘯,聲如牛鳴。接著又聽細樂風雨之聲。三人湊近鼎側一聽,樂聲止處,似聞鼎內有一女子口音說道:“開鼎者李,毀鼎者死!瓊宮故物,不得妄取。”說罷,聲響寂然。鼎蓋上細孔內,又冒起一股子異香,香煙裊裊,彩氣氤氳,聞了令人心神俱爽。易靜才知開鼎應在英瓊身上,好生難過。平日任性好高慣了的,眼前大功告成,無端受此挫折,對於聖姑,從此便起了不快之意。見英、雲二人聞言並未上前,眼望自己,還是惟馬首是瞻的神氣,只得強顏笑道:“我因癡長幾歲,略知旁門道法門徑,意欲分二位姊姊之勞,代將寶物取出。不想聖姑卻這等固執,好似除了瓊妹親取,他人經手,便要攘奪了去一般。如非物有主人,不得不從她意思的話,我真非將它們取出,全數交與瓊妹,不能表明心跡了。”

輕雲忙道:“易姊姊此言太見外了。休說姊姊此番去至峨眉拜師以後便成一家,就是外人,既然共過了患難,難道有福就不同享?姊姊如是那樣人,我們也不會聚在一起。聖姑仙去多年,凡此種種,俱是當年遺留。雖說是‘開鼎者李’,天下姓李的道姑甚多,未必準是瓊妹;即使是她,也必別有因緣。且讓瓊妹再虔誠通白一回,看是如何,必可分曉。”易靜見英、雲二人詞色始終敬重如恒,心才平些,終是怏怏,冷笑一聲道:“姓李道友雖多,輕易誰能來此?況且還有‘瓊宮故物’之言,必是瓊妹開鼎無疑。不過這位聖姑已是天仙一流,還有這許多固執,可笑是稍有不合,便即發怒,現於顏色。既不許旁人妄動,還留有遺音,預先在遺偈上說明,或是在屏風上注出也好,盡自賣弄玄虛,設下許多埋伏嚇人則甚?我先倒很敬重她是一位成道多年的前輩仙人,不曾想如此小家氣。適才如非我略知旁門禁法,預有防備,險些被她暗藏的大五行生克光線所傷。”

還要往下說時,輕雲見她一再說聖姑是旁門法術,面帶不悅之容,知道聖姑靈異,惟恐再有別的忤犯,鬧出事來。易靜雖然投契,畢竟初交未久,又是同輩中先進,不好意思多為勸說,只得拿話岔開道:“時候不早,李伯父現在外面等候,我們還是快些辦完此事出去的好。易姊姊以為如何?”易靜本來還想親取,看出輕雲怕事,恐怕別生枝節,不數日內便成同門,也不便過拂她意,強笑答道:“周姊姊說得極是,且由瓊妹將寶物取到手內,再作計較。屏風上面還有兩人被困,待我們去時救援。這旁門禁法也頗狠毒,延時一久,精神恐支持不住呢。”輕雲聞言,便同了英瓊重新跪在遺像前面,虔誠通白,易靜心中不快,站在一旁,並未上前,等二人行罷了禮,才一同去至鼎後。雖然適才聞得鼎中遺言,仍是不無戒心。當下由英瓊為首,去揭鼎蓋。輕雲、易靜,一個持著天遁寶鏡,一個行使護身避險之法,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