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回 三女負荊 千鯨掀巨浪 雙童遇救 矮叟戲癡仙(第2/5頁)

正在尋思之間,地下哈延一聽上人喝呼行刑,跪在地下,說了聲:“謝恩師打!”早不等那兩個童子近前,起身兩臂一振,身上穿的半臂便自脫落。再將手往上一舉,從寶頂垂下一根和捆易氏弟兄長短形式相近的長索,索頭上系著一個玉環,離地約有二十來丈左右。哈延腳點處,縱身上去,一把將環抓住。那兩個童子先用單腿朝寶座前一跪,左手拖著長鞭,右手朝上一揚,便即倒退回身,揚鞭照定室中懸著的哈延打去。好似練習極熟,打人並非初次,動作進退,甚是敏捷一致,姿勢尤為美觀。那蛟鞭看去長只丈余,等到一出手,卻變成二十多丈長一條黑影。二童此起彼落,口裏還數著鞭數,晃眼工夫,哈延上身早著了好幾下,身上立時起了無數道紫杠。痛得他兩手緊攀玉環,渾身抖顫,牙關錯得直響,兩只怪眼瞪得差點突出眶外,看神氣苦痛已極。易震因他是個罪魁禍首,恨如切骨,見他受了這般毒打,好生快意。全沒想到天癡上人存心這樣,既保持了銅椰島尊嚴,等異日易周尋上門來時,又好堵他的口,還可問他索賠折斷的千年銅椰古樹。打完哈延,便要輪到他弟兄二人頭上。易鼎雖然知道厲害,但是事已至此,也沒可奈何,只得懸著心,看仇敵受責,聊快一時。二童揮鞭迅速,不消片刻,已打了一百余下。哈延雪白的前胸後背,滿是紫黑色肉杠,交織墳起。二童子仍是毫不詢情地一味抽打不休。正打得熱鬧之間,忽聽遠處傳來三下鐘聲,天癡上人將頭朝左側為首的一個少年一揚。那為首少年便跪下來,說了幾句,意思好像代哈延求情,說話聲音極低,聽不清楚。余人見狀,也都相繼跪下。上人冷笑道:“既是你等念在同門義氣苦求,也罷,且容這業障暫緩須臾,饒卻饒他不得。現有外客到此,還不快去看來。”當下吩咐止刑。二童長鞭住處,哈延落了下來,遍體傷痕,神態狼狽已極。一落地便勉強膝行到寶座前,跪伏在地,人已不能動轉。這時那為首少年業已謝恩退了出去。

上人道:“有人拜島,不知是否舊交?這裏不是會客之所,爾等仍在此相候,我到前面浴日闌會他。”說罷,仍由服侍諸童扶了寶座,往前走去。走到石室前面盡頭,上人將手一指,立時壁間青光亂轉,頃刻間,現出一個三丈多高大的圓門。除了兩旁諸少年和那手執刑具的四個童子外,俱都隨定寶座,跟了出去。易氏弟兄先前只猜那裏是片玉石墻壁,通體渾成,並無縫隙。如今忽又現出圓門,算計外面還有異景。恰巧上人出去,並未封閉,扭轉頭順圓門往外一看,這兩間大石室想是依山而築。門外那間要低得多,看得甚是清楚。上人仍然在諸童圍侍中,端坐在寶座之上。只兩旁少去兩排玉墩,添了幾個略微同樣的青玉寶座,盡頭處,敞著向外面,設有一排台階,兩邊有玉欄幹,有些類似殿陛,余者也都差不多。來客尚未走到。再看室內跪伏的哈延,已由兩個少年扶起。先前行刑二童,各從一個同樣的葫蘆裏取出幾粒青色透明的丹藥。另一少年取來一玉瓶水,將丹藥捏散,化在裏面,搖了兩下,遞與哈延口邊,喝了幾口。然後由那行刑二童各含了滿口,替換著朝哈延噴去,凡是受傷處全都噴到。眼看那麽多條鞭傷,竟是噴一處好一處。等到一瓶子水噴完,哈延已可起立。先跪倒謝了眾同門求情之恩,又向二童謝了相救之德。二童低語道:“恩師法嚴,我兩個奉命行刑,不敢從輕,實出不已。現在拼著擔點不是,隨了各位前輩師兄略盡私情,雖可暫時止痛,這新傷初愈,二次責打,還要難熬。師兄休得見怪。”哈延自是遜謝。易鼎正看得出神,易震偶一回頭,忽然“咦”了一聲。易鼎回頭往圓門外一看,適才出去的那個為首少年,正領了三個女子,恭恭敬敬,歷階而升。一見便認出當中走的是自家姑姑女神嬰易靜。其余二女,一個是陸蓉波,一個是廉紅藥。俱是同破紫雲宮自己人,不知怎會到此?料與自己有關,不由驚喜交集。見易震幾乎要出聲招呼,忙用眼色止住。

易靜早看到兩個侄兒綁吊在裏屋之內,心中雖然有氣,並未形於詞色,仍如未見一般,從從容容,隨了引導,行近寶座前立定,躬身施了一個禮,說道:“晚輩易靜,因往紫雲宮助兩位道友除魔,事後才知兩個舍侄追敵未歸,忽奉家父傳諭,命晚輩同了媖姆門下廉紅藥,峨眉齊真人門下陸蓉波,來此拜山請罪。就便帶了兩個無知舍侄回去,重加責罰。不知上人可能鑒此微誠否?”上人聞言,微笑道:“我當令尊不知海外還有我這人呢。既承遠道惠臨,總好商量。且隨我去裏面,再一述這次令侄輩在此行為如何?”說罷,不俟還言,將手一揚。那寶座便掉轉方向,仍由諸童扶持,往圓門中行進。易靜、紅藥、蓉波三人只得跟著進去。寶座剛回原位,上人吩咐看座。那為首少年將手朝著地下一指,便冒起三個錦墩,一字排開在寶座前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