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生死路(第4/18頁)

焢驟然沖上,小小的身軀來勢如電,完全不及閃避,而它身軀前端張開,化成一張足有尺許方圓的大口,這張遍布利齒的大口,幾乎占了它身體的一半!

紀若塵不及閃避,已被焢一口咬住!焢奮力一甩,已自他身上生生撕下一片影霧,然後大口咀嚼,生生吞下!

一陣無法言喻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措不及防之下,他全身抽搐,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

焢一邊吞著影霧,一邊獰笑道:“生裂魂魄的滋味如何?這是本魔尊的絕技,可比酆都十八層地獄裏的那些孩童伎倆有味道多了!”

紀若塵意念動處,冰焰收放之間已溶消了焢大片血肉,並將精華吸入體內,修補好被焢撕去的身體。他一邊挖掘,一邊盯著焢,笑著,盡管身上的劇痛令笑聲變得斷斷續續,但他仍笑得越來越是歡暢!

這等事,還在身為鬼影時,他就已做得多了。

焢身體再度縮小,變成如蠶蟲大小,同時自身體中浮出無數光點,每一個光點都化作一個焢。無數的焢同時尖嘯,道:“你補得倒快!可是本尊合計三千六百內丹,你補得過來嗎?且看你能忍到何時!”

嘯聲未落,三千六百個焢已同時沖上,掛滿了紀若塵全身,就連臉上也爬滿了焢。數千焢一齊啃食,沙沙聲令人牙酸!

紀若塵全身一顫,動作只僵硬刹那,忽然修羅向前擊出,其勢沉如山嶽,一擊透穿十丈堅甲!九幽溟焰自他全身上下席卷而出,將所有碰觸到的血肉都炙幹,冰碎,再吸入體內。

他意猶未盡,甚至幹脆合身撲出,一口狠狠地咬在焢的血肉上,撕下一大塊來,嚼了幾下,就連同口唇周圍掛著的十余只小焢一同吞下肚去!修羅、溟焰、甚至是生吞下的血肉,都被投入山河鼎中,瞬間煉化成新的影霧,修補著被啃得千瘡百孔的身軀。

他縱聲長笑,道:“這種鬥法我喜歡!我吞你,你啃我,就看我們誰能耗得過誰!”

一時間,他的大笑在整個死地蒼野上回蕩,笑得放縱,笑得瘋狂,笑得一往無前!

孤絕峰下,無盡海邊,四名洪荒衛一字排開,森然矗立,不言不動,從日出直到黃昏,就似四尊黑鐵鑄成的雕像。

四名洪荒衛極目遠眺,目光直落在遠方隱隱的群山深處。他們的目光順著一條無形的路不住延伸,盡管這條路的另一端早已在他們視線之外。

無盡海邊緣這一帶,碎巖錯落,綠草茂密,又有片片密林,但並無人煙,其實本就無路。如果勉強說有一條路,那也是因為青衣剛剛便是經此遠去,雖然烏雲踏雪四蹄生風,就連一片足印也未留下,但在這些洪荒衛看來,這也算是一條路了。

只是這條路有去而無回,是條絕路。

半輪夕陽沉入雲海時,一聲喝斥將四名洪荒衛從泥塑木雕的狀態中喚醒:“你們四個不去巡守四界,居然在這裏立著發呆!是不是要我代主人執行責罰?五!你身為隊長,怎也如此不知輕重?”

四名洪荒衛一齊轉身,向一見禮。一玉冠束發,輕袍博袖,懷中抱個竹苕,周身卻片塵不染,自有三分煮酒東山,掃雪松下的悠然出塵韻味。

五上前一步,有些低聲下氣地道:“一大人,這個……今日小姐出行,只有我們四個相送,在這裏多站一會,也是替三十多位不能來的兄弟送小姐一程。還請一大人原諒則個。如果定是要罰,那也該由我一人擔當,與旁人無關。”

一點了點頭,道:“情有可原。不過我無盡海規矩大如天,無人可以破例,罰還是要罰的。”

此時另一名體形稍小些的洪荒衛昂然道:“要罰的話,我們也當與五隊長一起受罰!小姐時日無多……”

“三十六!你胡說什麽!小姐吉人天相,法力通神,怎會有事?你才出世幾年,哪裏知道什麽。”五猛然喝道。

那洪荒衛仍自不服,叫道:“可是小姐明明……”

“嗯?”一目光驟亮如電,落在那洪荒衛身上,以無可抵禦的威壓,將三十六的話生生壓了回去。

三十六想要掙紮,但周身如被壓在山嶽之下,絲毫動彈不得,更別提繼續開口說話了。

一緩緩擡手,向孤峰一指,對五道:“就罰你們四個守此峰一年,記得每日打掃,不可令公子法身蒙塵。如有宵小之輩擅入,斬了就是。”

五大喜,拜道:“多謝大人!”

一也不回應,徑自飄然而去。

五向三十六瞪了一眼,喝道:“今後一年裏有得你活動筋骨的了,哼,這等好事真不該落你頭上。我早就說過,一大人最是公正,有什麽好處都會先照顧兄弟們……”

五話音未落,一的聲音忽然自空飄灑而下:“剛才我忘記說了,若有從青墟宮來的,定要留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