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對錯(第2/7頁)

忘情在空中呼嘯飛旋,畫出一道弧線,幾乎是貼著尚秋水的頭皮切入地面。

“勇氣可嘉,匠氣十足。”吟風下了斷語。

尚秋水拭去唇邊鮮血,翻身而起,一把將忘情從石中提起,橫斧在紀若塵身前一立,嫣然笑道:“匠不匠氣的,一時半會兒可改不過來!”

吟風面無表情,道:“我已放過你一次,讓開。”

“不讓。”尚秋水笑得靚麗嫵媚,答得斬釘截鐵。

吟風忽然擡頭,環顧周圍空谷幽山一周,方點了點頭,向尚秋水道了聲:“破!”

尚秋水面現苦笑,忘情一橫,以巨大斧面護住半身,就欲拼盡全身道行硬擋,至於是死是生,已顧不得去想了。這時,他肩上卻傳來一股柔和勁道。這勁道雖然不大,但恰到好處,正正在他全身真元最充盈之時擊出。這一擊來得極是突兀,尚秋水措不及防之下,登時被帶得向一側退了幾步。

一根三尺短棍從尚秋水肩上悄然收回,轉而迎向吟風那一聲無形無跡的破。

然而三尺短棍尚未迎實,忽有一道青光閃過,一柄青鋼古劍瞬間自天外飛來,擋在了短棍與破字之間!

嗡嗡嗡!青鋼古劍一陣震顫,一個回旋,又向來處飛回,只在場中留下裊裊余音。這一劍破空而至,將那一個破字的威力擋去了七七八八。紀若塵木棍微微一顫,就已將破字未盡的余威擊散。

一個中年道人踏空而至,伸手接下空中飛劍,朗聲道:“貧道道德宗雲台!你是何人,何故為難我宗弟子!若不從實道來,休怪貧道劍下無情!”

吟風完全不理雲台,只是寧定地忘著紀若塵。

紀若塵適才已服下丹藥,暫時壓住了傷勢,但其實仍是外強中幹。因此他後援雖到,仍是凝神守禦。未等來吟風後招,紀若塵略微一驚,向吟風望去。兩人目光一觸,紀若塵旋即全身一震,面上瞬間血色全無,輕哼一聲,腳下不穩,蹬蹬後退數步。

撲的一聲,三尺木棍重重支在巖石上,彎成了一道弧型,方才支持得若塵不倒。

血無聲無息地自紀若塵口中湧出,順著木棍汩汩流下。

嗒!

一根纖指在古劍劍鞘上重重地扣擊了一下,震得古劍發出一聲輕微龍吟。過不多時,這根纖指又在劍鞘上扣了一記,不過這一記就要輕得多了。

顧清依然負手而立,只是一根纖指不住地扣著古劍劍鞘。

山風並不大,但她一頭青絲卻有些亂了。

雲台見紀若塵嘔血負傷,不禁勃然大怒,手中青鋼鋼鋒處吐出絲絲電芒,大喝一聲‘狂徒大膽!’就是一劍向吟風前胸刺去!

吟風身軀有如風中柳枝,向旁微一讓,已避過了雲台這一劍。雲台袍袖一拂,驟然平地霧起,將吟風籠於其中,然後一劍雷光繚繞,向霧中刺去!

哪知青鋼古劍尚未盡數入霧,吟風已悠然自霧氣的另一端行出。雲台這一劍自然是落了個空。

雲台大吃一驚!他道行已殝上清靈仙之境,那一手離水霧非止是遮蔽耳目,尚有隔絕靈識之效。若非道行高於他,很難即刻從霧中脫離。普通修道之士一入離水霧,一時也只能有守禦之力而已。

雲台不禁有些不解,這吟風分明道行遜於自己,怎的如此輕易就從離水霧中脫出了?且他適才所用種種攻敵手段,皆玄奧莫測,根本看不出來歷出處,威力卻遠超想象。雲台思前想後,似乎也惟有仙家法訣幾字適於吟風所運之訣了。

吟風似是知道雲台心中所思,淡然道:“點水之中,已可知滄海之意。我雖只有這點道行,但足以盡誅爾等。”

雲台大怒,引劍再上。

吟風神情一凝,雙手一張,再向旁一推,就如空中有一個無形的重物一般。他這一動不打緊,平地中忽起一道惡風。這陣風如有實質,內中蘊有莫大力道,自旁吹在雲台身上,將他整個人都帶到了一邊。雲台在空中叱喝一聲,周身浮現一十八道金線,堪堪穩住了風中身形。他剛一回身,登時驚見吟風雙唇已開,隨後一聲清越的“破”已傳入耳中!

雲台如被巨錘擊中,身周金線盡數潰散,一道大力直貫得他身子向後飛出十丈之遠。雲台剛剛緩過神來,就又聽到了吟風那冰冰冷冷的聲音。

殺!

千千萬萬的碎片霎時在雲台靈識中炸開,每一個碎片中都是一幅殘存不全的塵世之景。千萬碎片互相撞擊,四下散開,片片邊緣皆鋒銳如刀,將雲台靈識切得千瘡百孔。

尚秋水見了,一言不發,提起忘情再度攻上!吟風身周惡風呼嘯,沖撞得尙秋水東倒西歪,忘情攻伐再兇,也遞不進吟風身周三尺去。

吟風完全不去理會尚秋水,只是緩步走向紀若塵,道:“還不倒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