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瘟屍王

五女看向天盤山,看到五彩屍氣越聚越多,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可怖的半透明怪物。蘇亞蘭低聲道:“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祝題花亦是蹙了蹙眉,道:“它們在做什麽?”她看到委羽山的那些妖怪布下旗門之陣,將五瘟屍王圍在中央。

遠處更有慘叫連連,顯然是山中越民正在被群妖屠殺,一夥血巫護著犬封族族長裂環,想要逃出天盤山。然而委羽山的“血相柳”、“載天蛇”、“離朱蜼”等妖怪率眾圍攻,犬封族哪裏是這些妖怪的對手?死傷慘重,連族長裂環都被“載天蛇”一口咬下半載身子,死不瞑目。

祝題花嘆道:“犬封族欲以屍瘟報復漢人,反而引狼入室,令人扼腕。”

鐘繡田心生同情,道:“總覺得,嶺南以前原本就是山越的地盤,卻被我們漢人不斷侵占,他們會有怨言,也是理所當然的,若是就這樣被殺盡殺絕……”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你是在同情他們麽?真是可笑。”

五女轉身,看到荒唐大師不知何時竟已來到她們身後。

祝題花與印巧文悄悄地對望一眼,她們都已修到紫華境界,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由此可見這位奇人不止鑄劍了得,其它本事亦是不凡。

荒唐大師坐在一根斷木上,冷冷地道:“當年漢人之所以大舉南下,原本就是因為五胡亂華,不得不逃。當時胡狄遍地,北方漢民幾乎死盡死絕,石虎驅五十萬漢民造宮殿,屍橫遍野,鮮卑大掠中原,抓了數萬名漢族少女充作軍糧,宰殺烹食,剩下八千人無法吃完,便全都趕入易水淹死。漢人南逃,又與百越爭地,說到底,不過都是弱肉強食,犬封亡了,漢人未亡,難道因此便是犬封可憐,漢人可惡?”

鐘繡田怯生生地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荒唐大師拿竹竿敲她頭:“那你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鐘繡田摸著腦袋,嗚咽一聲。

蘇亞蘭悄悄地想:“他用竹竿隔這麽遠,敲繡田的頭,敲得如此之準,那他適才摸繡田傷口,卻為何總是摸不到,反把她的乳摸了好幾下?”她悄悄觀察荒唐大師的眼睛,然而看到的依舊是一片慘白。

她心生一計,來到鐘繡田身後,氣道:“就是,繡田你自己也是漢人,怎可替山越說話?你非得受罰不可。”突然伸手,把鐘繡田的衣襟和胸兜往下一拉,一對白嫩玉兔彈跳而出。

鐘繡田“呀”的一聲,趕緊雙手捂胸,左看右看,還好周圍只有幾位姐妹和雙目已瞽的荒唐大師,卻沒有注意到“荒唐大師”的眼睛剛才突然亮了一下。

“荒唐大師”幹咳一聲,裝作什麽也沒有看到,蘇亞蘭卻是咬著嘴唇,心底冷笑。

鐘繡田氣得要去扯蘇亞蘭衣裳,蘇亞蘭嬌笑避開,祝題花疑惑地看了蘇亞蘭一眼,心裏也多少有了些數。

“荒唐大師”心想,這姓蘇的丫頭狡猾狡猾的,還是要小心些,穿幫可就不好了,趕緊轉移話題,用沙啞難聽的聲音說道:“你們可知道,委羽山的這些妖怪,到底想要做什麽?”

祝題花等人都知道正事要緊,於是靜了下來。

荒唐大師淡淡地道:“他們並非真心想助犬封族放出五瘟屍王,屠殺嶺南漢民,他們只是想誘使那些血巫解開封印,將五瘟屍王體內的五瘟月華據為己有。委羽山洞主似乎是在祭煉某樣邪器,這種邪器恰恰要用到五瘟月華,故此借著替子報仇的名義,與犬封族合作,再伺機下手。”

祝題花道:“那是否是說,就算放著不管,屍瘟也不會在循州擴散?”

“錯了,”荒唐大師道,“屍王是以體內的五瘟月華為骨,屍瘟為肉,委羽山並非是要將整個五瘟屍王收為己用,而只想抽離它體內的五瘟月華。五瘟月華被抽離後,想來那些妖怪也不會去把剩下的屍瘟清個幹凈,失去五瘟月華的屍瘟一旦擴散,範圍只會更大更廣,到時不止是循州,只怕整個嶺南都會被屍瘟覆蓋,到那時,才真是一個都不用想活。”

祝題花與四女對望一眼,俱是面有憂色……若真是變成這樣,那只怕比瘟疫傳來還更加可怕?

“可以放心的是,”荒唐大師低聲道,“這些妖怪自己也怕染上屍瘟,故而在周圍布下旗陣,將屍王困在中央,直至將五瘟月華完全抽離之前,它們絕不會放開旗陣。”

祝題花拜道:“前輩,我們應該如何做?”

荒唐大師用竹竿指了指祝題花,又指了指印巧文:“將你們的飛劍給我看看。”

二女將手一指,飛劍飛出,落在荒唐大師面前。“荒唐大師”用手指各彈一聲,側耳傾聽,冷笑道:“如此廢鐵,虧你們也把它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