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亂荊山的旨意(第2/2頁)

幾名散修立刻飛向西南方,慕行秋與楊清音也禦劍升起,飛得更快,一個運用天目遙望,一個取出油燈警戒。

此時夜色初降,尚有一線光明,西南方仍是高低起伏的群山,飛到高處已能望見踏浪城的輪廓,十幾名散修正在一座小峰上與一名敵人鬥法,相距裏許,墜落的法術燒著了幾棵樹。

那人的法術痕跡淡薄,只有兩名龐山道士和少數散修能看到一束束細光。

“是道士。”慕行秋加快速度,雖然左流英提醒過他們申庚已是餐霞境界,懷有極重的殺心,吸氣道士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慕行秋還能再用一次魂魄之力,不會對霜魂劍造成毀滅影響。

可那人並非申庚。

一名亂荊山的女道士站在峰頂稍低一些的地方,輕描淡寫地與散修鬥法,手持一面銅鏡,偶爾射出光芒,散修的法術離她數丈就自動墜落,根本挨不著她的身。

“大家住手,我認得這名道士。”慕行秋大聲說,散修們認出他是法王的客人,猶豫著住手,可還是錯落站位,嚴陣以待。

“原來是龐山慕道友和楊道友。”那人也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亂荊山張道友,真巧,咱們竟然在這裏重逢。”慕行秋止步,與楊清音分開,相隔百步呈犄角之勢,兩人也保持著警惕。

亂荊山明鏡科的張素琴,曾經前往斷流城送去一封龐山宗師寧七衛的書信,那次會面頗不愉快,左流英斷然拒絕服從寧宗師的命令,甚至沒有親自出面見一見傳信者。

“踏浪國是我亂荊山的選徒之地,兩位龐山道士為何來此?我記得當初你們可是非常不願意來的。”張素琴站在地面上,雙手下垂隱在袖子裏,誰也看不清她手裏是否握著法器。

“我們來看親戚。”楊清音搶著說,“你來做什麽?道士不幹涉凡人事務,你怎麽跟散修打起來了?”

張素琴是星落一重的道士,不屑與慕、楊兩人爭論,高聲沖十幾名散修說:“我是亂荊山使者,不是來打架的。我有話要對法王說,請你們通稟一聲。”

蘭冰壺的聲音響起,人卻沒有露面,“張素琴,三百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咱們河水不犯井水,有道根的女孩兒歸亂荊山,男孩兒歸其他道統,連海山的散修全都歸我,你又跑來說什麽?”

張素琴目光掃動,沒有發現蘭冰壺的身影,心中不快,臉上卻不顯露,“三百年,變化的事情太多了,蘭法王,咱們的協議也得有點變化。”

“變化?說來聽聽。”

張素琴瞧了一眼慕行秋和楊清音,“妖族入侵,龐山已亡,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從前的許多協議都已不合時宜。亂荊山宗師傳旨,從今以後,踏浪國內所有軍隊以及散修,都要聽從亂荊山的命令。三日之內,請法王率眾散修前往踏浪城南混沌崖聽封。”

又飛過來數十名散修,聞聽此言無不大怒,手中全都顯出法術,只等一聲令下,就要向亂荊山道士發招。

蘭冰壺居然沒有生氣,沉默片刻,大笑數聲,“好啊,又一個三日之約,混沌崖,我一定到,看看亂荊山宗師能封我一個什麽名號。”

“只怕封名號的不是宗師,而是風如晦吧。”慕行秋小小地挑撥一下。

張素琴升到空中,大聲說:“亂荊山是人類阻止妖族與魔族的唯一希望,在混沌崖,你們將看到亂荊山的真正力量。蘭法王,如果你真心歸附亂荊山的話,現在就把這兩個龐山道士交給我。”

“我正有此意,可我跟他們打了個賭,賭期還沒結束,三天之後吧,我會把他們帶去混沌崖。”蘭冰壺仍然不露面。

張素琴自知並非蘭冰壺的對手,而且對方已有歸順之意,不管真假,她的任務已經完成,於是順水推舟,“好,混沌崖見。”

“不送。”

張素琴飛出一段距離之後才突然加速,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行秋和楊清音在散修的指引下來到另一座山峰上,山上沒有大路,馬車卻停在山頂的草地上,車廂散開,蘭冰壺坐在一張寬椅上,車下不遠站著符皓和飛跋,像一對驚惶的難兄難弟,前者身上還沾著血跡,但是已無大礙。

“我還以為生殺法師王有多厲害,哼。”楊清音直白地表露鄙視。

“我又不是傻瓜,道統分裂,龐山想與亂荊山開戰,我幹嘛參與?左流英休想從我這裏得到半點幫助。”蘭冰壺一指符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皇隱城一萬黃符軍、踏浪國七千紫符、玄符軍,都將追隨法王的決定,您投向哪一方,我們就投向哪一方。”

蘭冰壺揚頭想了一會,“我的決定是絕不投向龐山。”

慕行秋知道,左流英扔給自己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勸說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