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漠北狂龍(上)(第2/2頁)

又行二十余裏,月光下隱隱綽綽浮現出一座敗壞的城關——天西關。

天西關,顧名思義,只因此關在天峽關西面,離安伯塵的目的也越來越近。

這座城關雖被人施重力擊毀,可城頭城下並沒人跡,也就是說這一關的人馬已早早撤離,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守關的上將見到落鳳關的情景,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目光落向被人力所毀的天西關,安伯塵握著槍柄的五指又緊了一分。

“出發!”

安伯塵沉聲道,目如寒潭,並沒因為連過兩關而多出些許欣喜,相反的,隨著距離那第七關越來越近,安伯塵全身上下都緊繃成弦,心跳一陣比一陣快。

安伯塵養精蓄銳了六個時辰,又或者說是六年,為的正是能一舉擊垮剩下三熊,直逼東南。卻不想突然出現了一個“好心人”用他近乎無情的手段為安伯塵開路,被匡帝寄予厚望的雄關名將在那人面前仿佛都是紙糊的一般,毫不費力的破去。

事有反常即為妖,福到盡頭終見禍,安伯塵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等“飛來橫福”自然不會傻不拉唧的暗喜。

飛過十裏,天頭夜雲漸漸變得稀薄,仿佛被燒空了一般,群星摧殘,月華如韶,將大地荒夜照耀得宛如白晝。

五指愈發的緊,似要將槍柄捏斷,手心溢出細密的汗珠,安伯塵已能隱約看到五六裏外的那座城關。

比城關更快到來的是驚天動地的哀嚎聲,淒慘得能令蒼天落淚。

不由自主的,安伯塵離開木塌,走到車駕前,站直身體。

沒入眼簾的是一座安靜的城關,前一刻還哀聲遍野,可就在安伯塵從飛龍駕走出的幾個彈指間,那座被血水洗滌得透紅的城關已了無聲息,寧靜,肅穆,不單是那些一動不動橫躺血泊的將士,整座天南關都好像死了。

再然後,安伯塵看見了他——一個令安伯塵全身汗毛豎立的背影。

他的上半身散發著銀白色光芒,仿佛吸盡星月光華,他下半身卻是一團奇異的烈火,火龍搖曳翻滾,比陽光還明亮,細細看去才發現,那是從他雙手大戟上流淌而出的鮮血。地面上血霧蒸騰,殘屍隱現,如夢似幻,那個雄壯的大漢如山而立,仿佛不是一路殺去,而是剛剛從血海中誕生的煉獄兇魔。

更加古怪的是,他沒有披甲,沒有戴盔,身上只罩著一件白布袍,上面竟連一絲血跡也沒有留下,潔白無瑕的戰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卻又好似燃燒在火海中,翩躚遠揚。

似乎察覺到安伯塵的目光,那人轉過身。

古銅色的臉龐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兩條橫眉下是高聳的鼻梁,深陷的眸眶中,褐色的瞳孔裏射出銳利的光,高傲,又仿佛對一切都不屑一顧,冷漠至極,是那種安伯塵生平僅見,看透世事的蒼桑。

四目相對,那雙眼睛中陡然騰起兩柱烈焰,冷冷地注視著安伯塵。

頃刻間,瘋狂的殺意席卷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