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關東奇遇

目光逡巡在泥地上的簡陋沙盤,安伯塵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長門究竟會在哪。

想要對付長門,絕不能等到百日後歸返,從現在起就得早做準備。

“長門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收容三六九等,此前這麽多年安安分分,卻在近年突然發難。難不成是神師走了的緣故,大匡上下無人牽制?”

放棄了尋找長門的想法,安伯塵從另一個層面思索起來,眸中精光閃爍,喃喃自語著:“長門所謀之大,定不在各方諸侯之下,如今占得先機,諸侯們心知肚明借勢而起,可說到底,長門後天下諸侯也是對手,未嘗不能利用。”

搖了搖頭,安伯塵將這個打算放下。

想要借助諸侯之力打擊長門,對如今的他而言,無異於天方夜譚。

要是蕭侯和紅拂在身邊,幫忙出謀劃策那該多好。

一人之力難敵天下,安伯塵孤家寡人一個,毫無依仗,束手束腳,偶爾會懷念那年琉京司馬槿為他分析局勢時豁然開朗的感覺。

墨羽在天頭高飛,以為安伯塵的耳目,她卻依舊毫無音訊。

安伯塵並不擔心司馬槿,以她的本領在司馬家至少自保無虞,她能將墨羽悄悄放出,顯然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此前兩年墨羽為兩人傳遞音訊,今時今日,墨羽卻只能跟隨安伯塵,不能回轉司馬家,它若回了,安伯塵和司馬槿的關系再難掖住,對兩人而言都是有弊無利。

拍了拍額頭,安伯塵按下心緒,繼續思索起破局之法。

就在這時,只聽天頭傳來陣陣鷹嘯,墨羽扇動翅膀,在天頭來回旋轉,卻是在示警。

眸子冰寒,安伯塵緊握無邪,戰意瞬間爆發。

殺了這麽多天安伯塵儼然脫胎換骨,靜時淡如止水,悠然出塵,動時如雷霆疾降,神經緊繃,無需醞釀,頃刻間便能蓄滿戰意,達到最佳狀態。

一靜一動卻為心意所牽,歷經這麽多磨難,安伯塵是變了還是未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走吧。”

重重一拍馬臀,安伯塵低聲道。

他雖有十裏目神通,可也總不能每時每刻都睜大眼睛東張西望,有墨羽在天頭,相當於他另外一對眼睛,墨羽轉一圈,代表來的是尋常人,轉兩圈,約莫地品,轉三圈則是高出地品的存在。墨羽之所以能分辨,卻因它的元氣在地品和天品之間。

可眼下,墨羽足足轉了四圈,遇上豐侯駿時它都沒有如此,來者不消說,定是修為尚要高於十三駿的天品強者。

野馬王病怏怏的撥弄前蹄,任憑安伯塵如何拍打都不肯起身,鼻中噴著粗氣,眼皮耷拉,昏昏欲睡。

“再不走,你我都要完蛋。”

安伯塵搖頭苦笑道。

野馬王非妖卻也通靈,馬目中閃過一絲不屑。

“也是,完蛋的是我,你不過是再換個主人罷了。”

深吸口氣,安伯塵也不和它多費口舌,抄起無邪,刺向馬臀。

野馬王吃痛,“嗖”的立起身,好不容易可以歇上半天,卻又得跑路,野馬王心中忿忿,脾氣上來,再不顧“主人”可怕的手段,撒丫子在洞窟裏亂竄。

墨羽在天頭疾轉,嘯聲一陣響過一陣,卻是來者將近,見著安伯塵還在洞裏磨蹭,它不免有些心急。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安伯塵冷哼一聲,欺身而上,如影隨形,掌心中青火流轉,向野馬王額頭按去。

野馬王心頭發急,犟脾氣上來,竟露出寧死不屈之色,撒蹄躍起,閉上馬目向洞窟深處的墻壁撞去。

安伯塵猝不及防,一把沒能揪住馬尾,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野馬王玉石俱焚。

黑馬過墻,轉眼不見了蹤影。

安伯塵一怔,詫異的看向八尺高處的那方墻壁,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麽不同來。

面露狐疑,安伯塵走近墻壁,舉槍去刺,驚訝的發現銀槍竟毫無阻攔的沒入墻壁,擋在他眼前的仿佛不是巖石,而是黑色的水波。

雙膝微彎,安伯塵縱身躍起,穿墻而過。

他走後還沒多久,一高一矮兩人走入洞窟,青驢馱著半死不活的黑鵝在洞口發呆,紮著麻花辮的少女一蹦一跳的來回亂逛,半晌苦惱的搖了搖頭:“拉琴的,我們又跟丟了。”

瞽目男子沒有作聲,只是靜靜的聽著,可除了雨聲再無其它,眉頭不經意間皺起。

“丫頭,洞裏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男子盤膝而坐,平靜的問道。

陪著安伯塵在關東之地兜圈子,終於等來一場大雨,安伯塵也放慢了行速,本以為今日能追上,誰料到了洞窟竟沒了安伯塵的氣息,饒是他學究天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聞言,紮著麻花辮的少女怔怔地看著腳邊,驚聲道:“地上有圈圈,拉琴的,原來他跑這畫圈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