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參見掌門師兄

於神仙府中修行了約莫四個月,深淵之下,流水潺潺,山崖高處,鳥語花香。

自打風神君到來後,也不知何故,在山崖生出一株梨花,時常有安伯塵不認識的鳥禽飛來,啄花嬉戲,在古樸蒼涼的神仙府中平添了幾絲清幽。落英繽紛處一童子,一少年,還有一美艷嬌媚的婦人。這三位神君倒是好心情,安伯塵修煉時候他們常常圍坐一圈,施展法訣任憑水火風環繞山峽而行,自個則指點江山,暢談些安伯塵聽不懂的話,唯獨水神君時不時向安伯塵拋來一個媚眼,略含嬌嗔。安伯塵也算習慣了水神君明裏暗裏的引誘,無動於衷,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害羞。

這四個月裏,安伯塵雖然主修陰陽之風,卻也沒落下水火二勢。

陰陽之風關乎秘術,而水火二勢則關乎修為,只有煉成青火突破地品,才能將陰陽之風帶入第二重輪渦。除此之外,安伯塵也在領悟那九字真言。

從第一王風口中聽來,這九字的奧義也並不算高深,卻只有親身體悟時,才能感覺到字字珠璣,每一字中所蘊含的奧義絕非第一王風隨口說出那般輕巧。幸好神仙府中時間悠悠漫長,安伯塵一月悟一字,臨者臨事不動容,身心穩固,不動不惑,兵者,殺人之利器,鴻蒙之初,力量之始,鬥者萬物本性,物競天擇,無鬥無以有所成就。可到第四個月,安伯塵在身前沙礫上寫出“者”字,反反復復看了大半個月,想著月青青演示時候的奧妙,卻依舊毫無所得。

得悟前三字真言,安伯塵並不滿足,他卻忘了第一王風說過,只要悟出這三個字,天下大可去得。這三字秘術家們最常使用,但凡悟出這三字,便能稱為大家,卻因後六字幾乎難以悟出,除非耗費無窮盡的歲月花在這六字上,如月青青年紀輕輕便悟出第四個字,即便放在桃源村漫長的歷史中也算屈指可數,當然,和她來自月氏最神秘的風部不無關系。

站起身,安伯塵扭頭看向三名神君,遲疑著道:“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火神君起身拜別,四月相處下來風神君自然沒了初時的陌生,含笑行禮,唯獨水神君只是略一頷首,眸中閃過一抹異樣,卻也是笑著道:“居士慢走,記得常來。”

記得常來?

安伯塵撓了撓頭,只覺水神君這話說得好不是味,倒像龍泉坊煙花巷裏那些姐兒和恩客臨別時所言。面頰微紅,安伯塵瞪了水神君一眼,轉身向山崖走去。

耳旁傳來水神君終於得逞了般的笑聲,安伯塵心下無奈,縱身跳入山崖。

水花飛濺於耳邊,安伯塵身體一顫,睜開雙眼,就見李小官正端著臉盆,自顧自的洗著臉,睡眼惺忪,好像全然忘記了昨夜發生了什麽。

曾經的自己也像小官這般沒心沒肺,卻渴望那些公子哥們的風光,真正風光了,忙碌起來,才發現從前的清閑自得實屬不易。

看向打著哈欠迷糊地看著一地雞毛的李小官,安伯塵暗覺好笑,心中忽地生出一個有趣的主意。

雙臂放下,安伯塵屏氣凝神,按照《禦風術》中的圖示捏成“兵”字手印,張口低喝:“兵!”

真言方一吐出,安伯塵只覺高天之上降下陣陣清風,聚攏於他雙臂間,這種感覺很是奇妙,風本無形無影,卻被安伯塵操控於手心,任意撥動。雖然只有幾絲清風,安伯塵卻覺得自己比之先前強大了不少,從前的安伯塵至多也只能施展人槍合一之道,而今卻能操控天地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若是在出槍時候暗暗施展秘術,無邪借風而起,飄然無際,不但更快,而且更加難以捉摸。

安伯塵心中暗道,可樓裏畢竟逼仄狹小,無法演武。

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安伯塵又低喝道:“鬥!”

真言方一吐出,安伯塵只覺手中的風仿佛活了一般,蠢蠢欲動,且隨著安伯塵心意而為。

李小官正慢悠悠的洗漱著,忽覺一陣冷風刺入脖頸,隨後地上的雞毛隨風飄起,飛揚在李小官四周,仿佛落雪一般,只不過不是常說的鵝毛大雪,卻是“雞毛大雪”李小官一愣,隨即面色大變,慌張的看向四周。

“安娃子,那些雞妖呢?”

終於記起昨夜那場“噩夢”的李小官丟下面巾,忙不叠的跑到安伯塵,勾頭勾腦的張望向樓裏,生怕“雞妖”再度現身。

收回秘術,安伯塵訕訕一笑,卻沒想到他只這麽捉弄一下便激起李小官如此大的反應。

轉念一想,安伯塵也了然。

他見慣了神仙妖怪,倒也不覺有什麽大不了,可李小官卻沒自己那麽多莫名其妙的經歷,迷糊歸迷糊,乍一見到鋪天蓋地高高飛起的雄雞,哪有不吃驚的道理,更何況那些雄雞窮兇極惡的向他撲來,想必昨晚那一刻小官定是害怕至極。真不該一時興起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