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辭而別(下)(第2/3頁)

看向安伯塵,司馬槿如是想著,忽而一笑道:“我為根源,你為變數,事不過三,那蛇妖雖三次重整大局,可過了這三次,他們再想將你拉回局中已是難比登天。放心,只要我們合力,定能救回龍女,斬妖除害。”

安伯塵點頭,看了眼天色道:“紅拂,我們回樓吧。”

“你先回去,我得等到天亮。你不用陪我了,明日若再不去白狐書院,恐怕就要被除名了。”

安伯塵一愣,轉眼了然。

夜深人靜正是蛇妖出沒之時,離左二妖皆想殺司馬槿而、後快,她只有呆在龍泉坊才能確保無虞。

安伯塵又看了眼天色,此時離拂曉也就一個多時辰,遂點頭道:“也好。”

目送安伯塵漸行漸遠,消失在龍泉坊盡頭,司馬槿收回目光,百無聊賴的坐回井欄,看向天頭明月出神。

在龍泉底下時,她看似輕松,隨口說留下,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決定有多難。若在從前,司馬槿絕不會如此心軟,只有冷血無情之人才能在那樣的門閥中存活下來。

“終會分別,我為什麽就是舍不得?”

司馬槿喃喃自語,臉上浮起一絲苦惱。

銅鈴聲從遠處響起,將夜色的寧靜打破,亦讓司馬槿的面容漸漸變得僵硬。

夜風突然變得凜冽,隨著陰沉的銅鈴從四面八方卷來,吹散如水月華,吹向井邊的少女。

打了個寒戰,司馬槿怔怔地看向轉過街角而來的那擡鑾轎,眼裏浮起濃濃的絕望。

擡著鑾轎的有六個人,單手擡轎,另一只手舉著長長的白竿,上系鈴鐺,發出刺耳的聲響。而在鑾轎前,則行著一黑一白、一文一武兩人,書生穿白衣,手持白紙扇,面色亦是慘白。武將披黑甲,手持黑色狼牙棒,虎著一張黑臉。

夜色中突然冒出如此詭異的一行人,若被百姓看到,定會哭爹喊娘,只以為是傳說中的閻王派出黑白無常前來索命。

當先那兩人的確是黑白無常,可並非是地府使者,他們來自一個更可怕的地方——吳中司馬家。

“參見七小姐。”

白無常笑嘻嘻的走了上來,輕搖紙扇,朝向司馬槿彎腰行禮:“老太君派出三千鬼軍尋找七小姐,天幸被我等找到,還請七小姐隨我等回府。”

月色下,司馬槿面無表情的看向白無常,初時的慌亂過去,此時已冷靜下來。

七十裏琉京,江南的草長鶯飛,少年人頰邊羞赧的笑意,在這一刻皆化作齏粉消散一空。

而她,也變回了那個以十四歲之齡手掌司馬門閥八百鬼軍斥候的冰公主。

“白無常,你可是想以下犯上?”

司馬槿踱步上前,冷笑一聲,喝斥向面色微變的白衣書生。

“屬下不敢,七小姐雖是舊主,可老太君有命,讓我等一定要尋著七小姐,並且安然帶回府中。”

白無常賠著笑臉道,邊說邊向一旁的黑臉大將使眼色,可黑無常卻恍若未聞,依舊筆直地站著,沒有半點相助之意。

“舊主?”

司馬槿低聲咀嚼著,擡起頭,看向黑無常:“這麽快本小姐就變成舊主了。也罷,黑無常,待我回府,老祖宗準備如何處置?”

聞言,黑臉大將面露猶豫,半晌復雜的看向司馬槿道:“回稟。回稟小姐,老太君一直沒露面,只說交由家主處理。而家主。家主大怒,說要革去小姐一切職務,圈禁府內,直到三年後嫁於匡皇室。”

話音落下,司馬槿沉默。

六名驅鬼轎夫提心吊膽,黑無常心中惋惜,一旁的白無常則面露得色,拱了拱手,幽幽道:“還望小姐速下決斷,即便小姐不隨我們回去,可如今身份暴露,早晚有一天會被尋著。再者。小姐和那個少年的事,若被家主知道。”

話未說完,就聽司馬槿笑了起來,笑得白無常心驚膽顫。

“罷了,回府。”

司馬槿玩味地看了眼白無常,輕巧地說著,隨後邁步向前。

白無常小心翼翼的掀開轎簾,就在這時,余光中他只見一彎皎白的水影蜿蜒遊走,快如疾風,轉眼來到近前。白無常大驚,方一擡頭,便對上司馬槿冷若冰霜的眸子。

“你是在威脅我?”

冰冷徹骨的聲音傳入耳中,白無常身形劇顫,陌生的紅發飄飏在夜幕下,卻讓他嗅到了無比熟悉的殺意。

白無常脊背發寒,剛想抽身而退,卻發現雙腿不知何時死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才一個多月,你就忘了我是誰。既然如此,免得其他人也忘了,就借你頭顱一用吧。”

司馬槿輕描淡寫道,手臂揚起,袖中掠出一張道符,按上白無常的腦門。

下一刻,那張寫滿驚恐的頭顱“哢嚓”一聲掉落,提於玉手。而白無常的身體則被司馬槿重重一拍,向後飛出,不偏不倚,恰好落入龍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