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紅拂歸返

這一笑將三人間略顯生疏的氣氛打破,張布施和無華舉起酒袋,安伯塵猶豫片刻,也學著有模有樣的舉起酒袋。

三只酒袋相撞,酒水濺出,桂花香四溢。

品著桂花香,聽著對面少年人互相擠兌,前所未有的輕松感覺湧上心頭,安伯塵漸漸恢復鎮定。

雖然免不了擔心司馬槿,可他卻知道此時所能做的也只是呆在墨雲樓中,等到天黑,到那時司馬槿仍未歸來,安伯塵自會出門尋找。

卻有一件事,直到現在他都未曾想通。

長門中人已經得知琉國有大妖,為何到現在都未能發覺左相或是離公子?反而讓離公子結交擁有長門背景的霍國公,一盤棄局令那位征戰沙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老將死於左相之手。況且,胡不非身為羽林統領,定然經常見到左相,這麽多年來同殿為官卻始終沒能察覺,實在蹊蹺。

難不成是因為蛇妖的修行太高?倘若離左二人真有神師乃至高過神師的實力,大可不必費這麽多心思,一朝一野,想要什麽,直接伸手取來,又有誰能攔得住他們?

又抿了口酒水,安伯塵問向二人道:“不知妖類可有什麽特征,能讓修煉之人發覺?”

聞言,無華放下酒袋,若有所思道:“安施主可是指的化成人形之後?”

“正是。”

“妖類修成人形後,和尋常人無二樣,隱於市野,普通百姓幾難察覺。不過,在交手時,修行低的妖類常常會被逼現真身,或是施展妖技。除此之外,無論大妖小妖,都有妖氣,精通此道者往往在遠處觀望,便能看個透徹,妖類若是留於一處時日太久,此地上空妖雲滾滾,妖氣濃郁,但凡地品以上的修煉者都能看出。”

無華娓娓道來,安伯塵卻愈發不解。

若真如無華所言,但凡妖類皆有妖氣,長處一地會生成妖雲。那為何胡不非無法看出左相或是離公子的妖氣,而琉京上空也是晴空萬裏,並無什麽妖雲。

思索片刻,安伯塵又問道:“不知無花師父是否擅長望氣?”

無華還未開口,一旁的張布施悶聲悶氣道:“這位無花大師可是又能喝酒,又懂識女人,又會望氣。安兄弟,你開始問對人了。”

“既然如此,不知無花師父可曾發覺琉京有妖物?”

安伯塵期盼的看向無華,就見無華苦笑著搖了搖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僧知道安施主是在問那只雙頭蛇妖,說來慚愧,若非那日它現身墨雲樓,小僧還真看不出這琉京竟藏有妖物。”

頓了頓,無華遲疑著問道:“小僧亦好奇,那夜安施主是真受傷還是假受傷?”

話音落下,張布施也緊緊盯向安伯塵,眉頭皺起,看得安伯塵好不自在。

安伯塵本欲撒謊,卻不知為何,話到嘴邊遲遲未能說出。他隱隱看出面前二人是真心待他,這琉京裏認識的人雖不少,可他出身卑微,又有幾人把他放在眼裏,更別論真心相待了。或許也只有李小官和司馬槿,眼下又多出這兩個喝了一下午酒的少年,安伯塵實難向他們撒謊。

撓了撓頭,安伯塵幹笑一聲,舉起酒袋。

見狀,無華和張布施哪還不明白,同時一笑,高舉酒袋。

剩下的桂花香轉眼空罄,無華抹了抹嘴,擡頭看向安伯塵,眸裏閃過一絲欽佩:“安施主不但槍道了得,這計謀也是一等一的高明,若非今日這場酒,怕是小僧和穿布鞋的也會和琉京中人一樣,被你瞞在鼓裏。”

頓了頓,無華接著道:“不過安施主放心,小僧和穿布鞋的來琉京也是另有他事,定不會將安施主之事道於旁人。”

張布施亦點頭。

轉眼看向張布施,安伯塵撓了撓頭,開口道:“喝了兄台這麽多酒,還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張布施還沒開口,無華便搶先道:“這個穿布鞋的名叫張布施,乃是中都那位趙皇叔的弟子。”

“趙皇叔?原來張兄也是神師傳人。”

安伯塵頷首道,心生古怪。

一來好奇兩位神師傳人為何紛紛來到琉京,二來則是想到第一次神遊時遇到的那三名神師,倘若其中恰好有無華或是張布施的師父,自己和師徒倆同時平輩相交,或許也算一件荒唐事。

說到荒唐事,這琉京一月所經歷所遭遇,又有哪樣不是荒唐事?

哂笑著搖了搖頭,安伯塵將袋中最後的桂花香喝完。

他這番舉止落入無華和張布施眼中,卻讓兩人又高看了一眼。神師乃是大匡最頂尖的存在,諸侯見拜,匡帝見之也得恭恭敬敬,明知兩人為神師傳人,安伯塵仍舊淡定自若,這番寵辱不驚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可就在這時,只見安伯塵面露喜色,隨後起身。

“紅拂,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