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年阿女已妖嬈

這個周姓的老商人身邊,有個貼心的老家人,跟隨了他數十年,最知道主人心意。見老主人忽然眼神變化,就把眼瞥到了焦飛和蘇環的身上,對自家主人說道:“老主人可是看出了什麽端倪?那兩個少年男女有甚麽不妥之處?”

周姓老商人低聲說道:“你看那個少年,只是隨手一劃,他畫出的圈子內就點塵不驚,定是古劍俠的手段。不知他能否救我們周家的急難。”

那個老家人忙道:“那我過去探問一聲,看看他們究竟是甚來歷。”周姓老商人搖頭說道:“還是我去,不然就顯得不恭謹了。”說完搖手拒絕了老家人的勸阻,身邊只帶了兩三個家人搖搖擺擺的走到了焦飛身邊,躬身一禮道:“小老兒周泉,敢問兩位公子小姐何去何從?”

焦飛見是一位老人家,用黑水真瞳查過,也不見有甚麽妖氣,道力,就拱手說道:“在下蘇飛,這位是家妹蘇環,不知老人家有何見教?”焦飛待人總是存了一份自保的心思,因此借用了蘇環的姓氏,捏造了個假名。周泉老人畢竟是在買賣場中打滾了幾十年,見焦飛雖然報了名諱,卻不肯說自己何來何往,就知道對方頗有些戒心,應是有行走江湖的經驗,因此開口就直來直去,不敢兜圈子隱瞞。

“剛才我見公子畫地成牢,法術佳妙,相求公子出手,救救小兒。我只有這一根獨苗,被一個妖女用法術攝了魂去,如今生死不知,只是直挺挺的躺在那裏,口鼻還有呼吸,就是怎麽叫喚也醒不過來。”說到這裏,周泉老人單膝跪下,欲待向焦飛磕頭,跟隨他來的三個家人也一起跪下,口口聲聲都是:“請小仙長救我家主人。”

焦飛雖然修道,可也是個懂禮法的人,讓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家給自己行禮,他可有些承受不來,一伸手,周泉老人和他的家人就跪拜不下去,勸說道:“我和家妹有事,若是令公子在此,我可以幫忙看上一眼,成不成要看過才知。若是令公子不在,只怕我沒法耽擱行程。”

焦飛只是隨手一托,自己和三個家人都拜不下去,周全可是直到這三個家人都是一身的好武藝,竟然也沒抗拒之力,可見這黃臉少年果然法力驚人,大喜的叫道:“小兒就在此地,我怕那妖女還要禍害我全家,因此把他帶了一起逃命,還有老妻和兩個女兒也都跟在身邊哩!”

焦飛微微擺手,讓周泉老人快把兒子擡過來,他也不知事情的始末,雖然聽周泉老人一面之詞,又見他全家都在逃難,頗為可憐,不過那“妖女”居然如此恨他們家,只怕還有其他的故事。焦飛並不是個古道熱腸之輩,也不願自己一時心軟,卻被人蒙蔽,做下錯事。

這種事兒隨手管一管不妨,但是那個周泉老人言辭中微有求助之意,說他帶了全家,連妻子,女兒都要逃難,便是在向他暗示窘迫。焦飛可不想招惹這般麻煩上身,除非他知道這件事兒的全部是非曲折,可周泉老人從頭到尾都只說,那妖女如何害他兒子,逼迫他全家逃難,卻對如何招惹上這個妖女的事兒,一字不提,顯然話中有未盡之處。

周泉老人見焦飛似不想聽自己訴苦,忙把手一招,讓隨身的家人把獨子周舫擡了出來。

焦飛見這少年臉色慘白,年紀也不甚大,面貌清秀,嘴唇緊閉,伸手在額頭上一按,天河正法的純凈水力渡入了這個少年的體內。以焦飛現在的法力,雖然只是煉氣入竅的修為,但就算遇上煉罡初層的人物也不輸了,普通的旁門邪術,舉手便可破去。焦飛法力入體,頓時把這個少年體內的邪氣一一驅除,但是內中的輕微變化,卻讓他眉頭微微一皺。

“這少年體內魂魄不缺,但是禁制他的法術,卻十分熟悉,好似是禾山道的一種法術!我認識的禾山道人物,除了王道緣那個死掉的鐵背蒼狼怪,也就是占據了蘇環姐姐肉身,逃走的姚開山,這兩個人都不大可能會來西域吧?再就只有我跟蘇環還懂一些禾山道的法術,不過我和蘇環怎會去害人?哦!難道是張青楓的那個女孩兒?當初蘇真師兄可是讓我把禾山道的法器都送給了她,蘇真師兄還傳授了他一套玄陰訣,這幾年過去,應該已經把那些禾山道的法器,運用自如了罷!我的五陰袋中還有得自淮河水府的兵刃和一些金銀珠寶,當時萬裏飛電黃和赤宵你七匹馬兒的糧草也還都在哩!”

焦飛一聲輕叱,隨手捏了個法訣,那少年頓時全身一震,雙眼睜了開來。見到自己父親,頓時放聲大哭道:“阿爹,孩兒不孝,不該聽了張燕那妖女的話,把家中九代珍藏廬陵寶刀拿來人前展示,結果被她強奪而去。”周泉老人本擬焦飛縱然有些法術,只怕也要開儀軌,定五行,畫符箓,許多做作,才能把自己兒子喚醒,沒想到這黃臉少年只是隨手一按,自家兒子就醒轉了回來,大呼阿爹,把個周泉老人感動的老淚縱橫,付了自己的兒子,直給焦飛磕頭,連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