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一程風雨一程花 第八章 浪逐芳塵,輕折合歡之枝(第2/4頁)

“血色?”

醒言聞言趕緊上前,在彭襄浦指點下,朝泉圃假山上看去。只見那些碎損的巖塊上,正灑著斑斑點點的血跡。

“看來,那妖物還是傷在我光斬之下。而這血色,果然也與常人相異啊!”

原來,在少年眼前的這些鮮血,乍看之下似與常人無異。但若仔細查看一番,便會發覺這鮮紅血色裏,竟隱隱泛著一絲金光。見著這樣子,醒言心下有些奇怪:

“怪事,曾聽清溟道長說過,這世間妖異的血色千奇百怪,卻似乎沒提到啥能呈金色。”

正在他心中轉念之時,忽聽得“哎呀”一聲驚呼。轉眼看去,原是潤蘭小姐也被驚動,穿戴整齊的來到近前,正看到那處觸目驚心的血色。

見女兒到來,彭襄浦便招呼一聲:

“潤蘭你來得正好。還不趕緊謝過張道長?要不是他,說不定今晚你就遭了妖孽毒手。”

聽爹爹這麽說,彭小姐便原地對醒言福了一福,低聲說道:

“小女子謝過道長恩德。”

“不敢、不敢!”

醒言趕緊閃身還禮。

不過,雖然言謝,但看得出潤蘭小姐這言語之間,仍是有些勉強。想來,應是前兩日她爹爹貿然指婚的,這心結還沒完全解開。

見著女兒這不情不願的模樣,彭襄浦頓時便有些生氣,鼻中重重哼了一聲。

見這情狀,醒言趕緊岔開話題,說道:

“稟過彭公,今晚我與那妖物一番交手,發現他實非尋常妖異,進退間竟似是神通了得。”

“而這妖魔又甚是果決,絕非易與之輩。我想他應不會就此罷休,恐怕不日還會再來。”

聽他這麽一說,彭襄浦看看眼前斑斑的血跡,再瞅瞅遠處被少年道士擊出的那個破洞,便嘆息一聲,轉身對少年說道:

“醒言賢侄,不知可否與老夫到書房單獨一敘?”

“當然無妨。彭公先請。”

於是醒言便揮退想要一起跟去的小瓊肜,亦步亦趨的隨在彭縣公身後,前往他書房而去。

進得書房,還未等他說話,卻聽彭襄浦劈頭便是一句:

“張賢侄,前日許親之事,你想得如何了?”

“……”

原以為彭縣公召自己來,是要跟他詳談府中妖異之事,沒成想兜頭便是這麽一句!當時,就把醒言給問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過得一陣,他才在對面長者期盼的目光中,口角囁嚅的說道:

“縣公美意,小子自然心領。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彭小姐她才貌雙全,我恐怕高攀不起。並且,小姐於此事也應是無心吧?我實在不敢強她所難……”

聽他說到此處,卻見彭縣公吹胡子瞪眼怒道:

“她敢!賢侄你沒聽說過?兒女親事,全憑父母之言。我讓她嫁,她豈敢不嫁!”

聽得此言,醒言還想分辯上一兩句,那彭襄浦卻是一擺手,說道:

“至於這『高攀』一說,賢侄也莫過謙。老夫至今,也算是閱人無數;君之事理才情,實非普通道徒可比。今晚又見你法力高強,竟將那妖魔一舉擊退——依老夫看,非是醒言高攀,而是小女攀龍附驥才是!”

說罷,彭襄浦緩和了些語氣,侃侃而談:

“老夫雖是官宦之家,但賢侄也莫遲疑那門當戶對之理。前日我曾依稀聽聞,你們道門之中,便出了一位朝廷專旨冊封的中散大夫。依我來看,只要費些時日,賢侄想要獲此殊榮,也並非難事。”

“……”

見著眼前少年,正是神情古怪,彭公趕緊又繼續解說:

“此事雖然有些艱難,但也絕非空中樓閣。不瞞賢侄說,我彭家門楣,乃北地秦川的世族;潤蘭她叔伯輩中,為官為宦之人不在少數。便連潤蘭的大哥,現在也是宦遊揚州。若是賢侄與小女成親,憑著自己才情道術,再由我彭家在朝中托人用些力氣,熬得十幾年,那授官封爵之事,也並非不可期測!”

彭襄浦說這話時,正是一臉的傲然。對他而言,說這番話,一方面是為了撫慰佳婿,另一方面,也順帶著告知自己的家世淵源,好讓眼前少年知道,他彭家也並不是等閑之輩。這樣一來,恐怕便更能成就這段姻緣。

說完這番話,不知何故急著嫁女的彭縣公,見著眼前少年神色還是有些舉棋不定,便又祭出了最後一招殺手鐧。只見他語帶神秘的說道:

“賢侄你可知道?你與小女結姻之事,其實正是天意!”

“天意?”

醒言一聽,登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他神色震動,彭襄浦心下大喜,心忖總算摸到他的脈絡;原來這世間修道之人,果然最計較天道天意。於是,便見他定下神來,不慌不忙道:

“其實,就在張賢侄來我府上之前,小女也曾在街邊算過幾卦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