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仇恨.一支神憎鬼厭的箭

眾所周知,熊二爺每早都必飲一杯“人參茶”補充體力。

熊二爺日理萬機,夜理萬雞,沒有充足的體力,這怎麽可以?那怎麽能行?

為熊東怖準備“人參茶”的,當然是他最信任的得意弟子郎新。

——自己的飲食,當然要自己信得過的人來準備才安全、才穩妥;如果不是這樣,自己得罪了那麽多仇人和仇家,說不準被哪個王八蛋在飲食裏給老子下了巴豆下了瀉藥下了毒!

熊二爺對別人的命視如草芥,他對自己的命卻一向很小心。

郎新也很小心。

他小心翼翼的端著參茶進來,小心翼翼的將茶盞放在熊東怖面前,目不斜視,氣不稍喘。

天知道要是不小心把這盞參茶打翻了,喜怒無常的主子會不會當場生撕了他!

郎新才“娶”了一個芳齡十五的黃花閨女,他還不想死的這麽早。

但他還是死了。

殺死他的,是冷若霜。

熊東怖剛將茶盞舉至唇邊,耳邊就想起了冷若霜一聲冷喝:“大當家小心!”

站在對面的紅鎧猛將夏侯二十一神情一頓,目光一凜,他在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的第一想法是:我立功表現的機會到了!

——夏侯二十一雖然是手握兵權、也是掌握實權的軍方高級將領,但他知道自己畢竟不是熊東怖的嫡系,要想得到熊二爺的信任、要想攫取更大的權勢,自己就要立更大、乃至最大的功勞。

什麽是更大、最大的功勞?

計毒莫過於絕糧,功高莫過於救主。

現在,就有一個立大功的機會擺在了、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夏侯二十一不是沒有立功的實力,他自是缺少立功的機會。

既然機會抓到了,就不能放過。

——放過機會,就是放棄自己的大好錦繡前程。至於郎新是否是被冤枉的,關我什麽事?老子子要立功受獎,你死不死跟我沒一個大子的關系;況且,本將軍早就瞅那對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狗東西不順眼了!

夏侯二十一做出的第一個反應是:彈指射出一葉魚鱗甲片,在熊二爺的猩猩厚唇,即將觸碰到茶盞邊緣的那一刻,不偏不倚的打翻、打碎了那盞參茶以及裝參茶的“青花瓷”瓷杯。

智美跟智慧兩個小尼姑,花容失色,一個驚叫著逃開,一個嚇得軟成一灘爛泥。

熊東怖臉色大變,目光陡然如刀,驟然射向不知所措的郎新——

郎新正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耳邊就聽冷若霜嬌喝一聲:“郎新,你往哪裏逃?!”

郎新沒有反應過來,他一見熊東怖野獸般的森怖目光射向自己,再一聽冷若霜的喝叫,他下意識的轉身拔腿就跑——

背後響起熊東怖失望而又憤怒的冷笑。

一想起熊二爺平日對待部下的殘忍手段,郎新跑得更快。

跑著跑著,郎新突然想到:“我為什麽要跑?我做錯了什麽?我要是這麽稀裏糊塗的跑了,沒有錯不也變成千錯萬錯大錯特錯了嗎?”

可惜,高度緊張之下的郎新,醒悟得太遲了。

他剛想轉身回去向熊東怖解釋清楚剛才只是一時害怕才跑、並不是因為自己做了對不起二爺的事畏罪,冷若霜就斫下了他的頭顱。

——就用她那把系在腰畔似鉤非鉤、似劍非劍的“離別鉤”。

這個時候,夏侯二十一表現出了比在疆場上還要英勇十倍、百倍的英氣和勇氣,他親自在自己打碎的茶盞碎片以及參茶殘羹裏,仔細的檢查察看,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在參茶裏找到了一個體積極小、小到不仔細看肉眼都看不到的金色小甲蟲。

熊東怖的眼睛都綠了,他的胡子也豎起來了,他的目、耳、口、鼻七個窟窿都在往外冒白煙,他氣急敗壞的傳令何無庸馬上滾來見他!

在等待何無庸的這半盞茶的時間裏,暴怒如雷的熊二爺,只做了一件事——

他操起佛案上的木魚,一下、一下、一下……將郎新的腦殼,狠狠地敲得粉碎,白色的腦漿,濺滿了他瘋狂的面部。

熊東怖最恨手下的人背叛自己,尤其是他信任的人。

那種仇恨,就如一支流星趕月的離弦箭,一旦發出,就被各種憤怒的情緒,沖昏理智,無可挽回。

就在兩個小尼姑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熊東怖猛擊郎新頭部砸壞換到第七個木魚的時候,抱著藥箱的何無庸,終於帶著一身酒氣,連跌帶爬的趕到了。

何大夫本來以為熊二爺又要他為自己配制用於床戰的“虎狼之藥”,沒想到熊東怖臉色鐵青的交給他一粒微乎其微、小之又小的金甲小蟲。

看到那粒金甲小蟲,何無庸當時一身的酒氣就沒了,一臉的醉意也消失了!

“此蟲名叫‘金羅蠱’,是‘蒙古’喇嘛飼養的一種蠱蟲,中蠱者噬心啃髓,痛苦萬狀,為‘天羅壇’控制駕馭‘中原’武林高手的密器。”何無庸酒醒之後,第一時間給出了詳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