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磨鏡

何為“磨鏡”?

磨鏡,是指兩個互相恩愛的女子,雙方相互以廝磨或撫摩對方身體欲望得到一定的需求和滿足,由於雙方有同樣的身體結構,似乎在中間放置了一面鏡子,故稱“磨鏡”。

英挺艷麗的楊弋捷跟高挑稚美的小蜻蜓,就是一對“莫驚”之交,楊弋捷偶然也會變回男身,進入小蜻蜓的身體,情深意濃的小蜻蜓或者佯裝不知、或是半推半就,也就隨了“十三爺”的性兒。

這日,兩人歡好方歇,捏著酒杯,暢聚於“五味齋”。

時值寒春,“中原”已經萬物復蘇,春回大地,“遼東”卻仍是漫天風雪,滿地冰寒。

兩個人兒,從武功說到女紅,從“塞北”聊到“關東”,無盡的酣暢淋漓。

楊弋捷再女伴面前,顯得頗為健談,更談論起近日“遼東”府軍情緊急,朝廷可能與“女真”人聯軍攻打“契丹”,統軍大將正是“樞密院”樞密使、“富貴集團”大佬童貫童大公公。

“大風堂”各個堂口,積極備戰,時正人心可用,士氣振奮;然新年之後,“遼東”市肆上物價飛漲,大戶巨賈囤貨居奇,官家揮霍國用,朝廷屢索進貢,引致地方各路州府大小官吏,大肆搜刮地皮,刮得掘土三尺,入木三分,黎明百姓苦不堪言。

楊弋捷慨嘆的一會兒,彼有叔父在朝為官,也知這些敏感的話題不便多談深究,便將話題一轉,談回堂口家事來。

“二哥這麽個鬧法繼續下去,‘大風堂’土崩瓦解、煙消雲散,是遲早之事,”楊弋捷正色道:“老龍頭在時,二哥還怕他幾分,心存忌憚,現在老爺子和大當家都仙故了,二哥就如脫韁的野馬、出籠的野獸,越發喪心病狂、無法無天了。”

小蜻蜓詫問道:“安三爺他……他也制止不了熊二爺嗎?”

楊弋捷柳眉一展沉,又似力拋萬鈞地一展,道:“無奈三哥年前犯了官司,大鬧‘山河社’,驚了龍駕、打了高太尉,雖然得到冷城主與李相爺力保,得以刑場不死,但辱毆官家,那是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三哥至今仍被發配在‘黑水’軍牢服役贖罪。(參見《山河社》、《東風破》、《血河槍》卷)”

小蜻蜓點頭,把一雙玉也似的小手,放近火爐邊烘著:“怎麽,你們這些的拜把子兄弟和師兄弟,就沒一個人去營救他嗎?”

楊弋捷搖頭,只可愛的鼓著兩腮,不鼓腮的時候,就嘬著唇啜酒。小蜻蜓最清楚床伴的脾氣,也不忙著問,只道:“‘相公’生小奴家的氣了嗎?”

“有什麽好氣的,該死的是熊二哥……”楊弋捷為了表明並不介意,重拾話題道:“三哥才犯事被抓進去,堂口裏裏就亂得一團糟了,首先是二當家跟大當家過不去,‘臥龍’跟‘狂獅’兩個分堂的人馬幾乎鬥了起來,四東家和七當家立即站在大當家一邊,表示跟二當家劃清界線……我年前一直在‘鎮東軍’幫夏侯二十一練兵對抗‘女真’人,還有老十跟老十二,早在出事前已叛離‘大風堂’了……說什麽共進共退、同生同死,在遇上困難的時候不能面對,在需要要團結的時候又互相排擠,老龍頭已不在了,‘大風堂’變成烏合之眾、一盤散沙了。”

小蜻蜓一聽,頗感失望:“就算你們本幫的人沒法營救,三爺在外邊也有該些朋友的吧……難道他們都不去管一管這件事嗎?”

楊弋捷氣憤的道:“什麽是朋友?朋友是沒事兒的時候喝酒聊天你好我也好交的,一旦攤上官非,朋友也就不是朋友了,三哥這次得罪的是官家第一寵臣高太尉,既不是家人,也非家事,誰願意貿然出頭插手管此閑事而引火燒身?!”

“……那你呢?”小蜻蜓一向清靈的眼河,忽然像迷惘的霧,湧向楊弋捷眸裏:“我聽說三爺在‘大風堂’裏,對你最好,跟你最親……”

“三哥確實對我很好……”楊弋捷冷笑時,面頰又飄起了兩朵紅雲:“我也正在想法子救他……”

“對了!”小蜻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道:“……三爺不是還有一個紅粉知己的師姐叫做雲端的嗎?不知道她有沒有為三爺的事奔走斡旋呢?”

楊弋捷一臉嚴寒,連風吹都吹不起笑意:“啊,雲端大小姐……她可是這世間最美最好最美好的女子……”

瞥見小蜻蜓表情不樂,楊弋捷即道:“大小姐是在官場跟道上的人面都都熟……有她出面,三哥應該有望脫離苦海……”楊弋捷又用鼻子一笑:

“三哥這幾年聲名太盛了,野心也太大了,得罪了不少人。他在‘遼東府’的卷宗,好像還是蔡鋆親自批下來的,‘談何容易’合力辦的……‘黑水軍牢’,鐵打的漢子,進去也得扒一層皮。三哥啊,你要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