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牢頭 劊子手 賣花少女

和頓頓不離山珍海味、無肉不歡的上司閻羅王不同,索淩遲吃素,他絕對不沾葷腥,他用的廚子,都是曾經在“少林寺”香積廚做過的有名大廚。

與經常流連秦樓楚館、換女人如換衣衫的同僚弓辰相異,索淩遲不嫖不賭,她對於女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他甚至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是幹凈的,在他的心目中,除了才出生的幼女,所有的女人,都是肮臟的垃圾。

他只喜歡幼女。

這二十六年來,不堪他折磨,死在他身下的幼女,並不比“天牢”牢房裏的跳蚤少多少。

他殘毒無比,他害人無數,但他卻偏偏又是一個非常講究風雅的文人墨客,他對於書法的精煉和對音律的造詣之深,甚至連翰林苑中那些自命不凡的翰林學士,都心悅誠服,甘拜下風。

當然,做為“刑部”最最出名的酷吏,索淩遲最在行,也是最酷愛的,還是“刑術”。

他熱衷研究刑法,喜歡制造刑具,癡迷刑虐囚犯,他為想出一個新刑法而手舞足蹈,他為發明一種新刑具而欣喜若狂,他為折磨一個囚犯生死不得而如癡如醉,樂此不疲。

總而言之,索淩遲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十足怪物。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這個怪物的心目中,他也有一個他崇拜尊敬學習向往的偶像。他崇拜這個人。就好像一個多情的少女,崇拜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一樣。

他的偶像,就是“富貴集團”少東、小梁王“翻雲覆雨,十月如歌”柴如歌。

索淩遲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潛意識的模仿、靠近、致敬他的偶像柴如歌。

他穿著他的一身在京城第一流裁縫“天衣有縫”獨孤一鳳那裏,以二百兩銀子訂制的純黑絲長衫,現在坐在銅爐對面的深褐的竹椅上,畢恭畢敬的用玉匙,一小勺、一小勺,慢條斯理的淺嘗著,安琪兒郡主親手為他盛奉的一小碗“桂花蓮子白果粥”。

已經將近冬天的深秋,晚風已經相當的涼,喝下一小碗極具營養的熱粥,踩著夜霜急巴巴趕來的索大人,立時覺著全身上下連裏帶外,都暖和了許多。

甚至連他的細長的眼睛,都已泛紅,不知道是因為喝了熱粥,還是由於見了偶像。

他對安琪兒郡主那種懾人的美麗,似乎是似而未見,他只在意的仰視著柴如歌,聆聽著偶像的旨意。

在說完正事之後,柴如歌才笑著為乃姐引見:“這位就是‘天牢’的主人索淩遲索大人。”

他並且很高興的笑著說道:“我可以保證他‘鬼見愁’的聲名,絕對不摻水。”

安琪兒郡主微微頷首,僅僅是禮貌的笑了笑。

索淩遲也笑了,他在柴如歌面前的的笑容,總是那麽的謙卑而誠懇:“小王爺過譽了,卑職只不過盡職盡責罷了。”

安琪兒郡主冷笑:“只可惜,‘京師’裏的官員和百姓,好像都不是太喜歡你。”

“是。”索淩遲依舊謙和的笑著:“卑職只為皇上效力、為小王爺分憂、為閻大人辦差,至於別人喜不喜歡,都不重要。畢竟,卑職不是為了他們的喜歡而活著。”

柴如歌冰冷的聲音,像刀鋒般切斷了索淩遲的笑容:“本王剛才交代你辦的事情,你可都記下了?”

“是。”索淩遲轉而道:“卑職全部記下了。”

柴如歌再次強調道:“本王相信,你一定也知道薩那才恩這個人,對本王的重要性?”

“是。”索淩遲回答的更恭謹,頭垂得更低。

柴如歌道:“距離行刑之日,還有三天,本王想知道,這三天,他有沒有機會逃出去、或者被人救出去?”

索淩遲的回答是:“絕對沒有。”

他的態度仍然同樣謙卑:“能夠有資格被關進‘天牢’七十二所死囚牢的,通常都是非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在‘天牢’已經有二十六個年頭了,已經有陸續一千三百六十多位不赦死囚,從我手底下押往刑場處決,卑職可以保證,如果我把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名字說出去,都會在江湖上或是官場中,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他們沒有人能逃得出去?”柴如歌眯起了鳳眼。

“沒有。”索淩遲自信的微笑:“有我的兩個兄弟‘天龍地虎’坐鎮‘天牢’,連半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如果他們想不開要自尋短見呢?”柴如歌還是不放心的道:“他們是不是能夠死得了?”

“王爺,你一定要相信卑職,”索淩遲趨身道:“在卑職的手上,死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沒有我的首肯和允許,他們即使想死,都死不了。”

“你確定?”柴如歌又追問了一句。

“卑職保證。”索淩遲的笑容更溫和。

柴如歌臉上,又露出了他獨有的那種優雅的微笑,他象征性的舉起了茶盞,索淩遲知趣得起身告辭,他剛走到“黃金屋”的門口,就聽身後的柴如歌,突然問了一句:“對了,索大人,小王送你的‘龍谷’茶葉,味道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