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殘山剩水總關情

沉中俠避開劍鋒,厲喝道:“童公公有令,殺無赦!”

冷若霜扶起柳生寒就走,但暗中早準備停當的“廉貞星君”唐豹,悄沒聲息地欺至,兩掌一先一後,擊在冷若霜背門上!

冷若霜被先一掌擊個正中,但第二掌卻身子借力倏向前一撲,讓了開去!但這也使冷若霜受了大創。她向前一傾,借後勁推勢前竄而出,血脈翻騰,“哇”地一聲,一口血箭,疾噴了出去!

這時“貪狼星君”曲狼正騰身過來阻擋,這一口血,噴時全無征兆,曲狼一時不備,眼前一片血光,急忙以袖子遮擋,冷若霜趁勢一劍送入曲狼的右肋。

冷若霜雖傷一強敵,但又挨了一掌,又見“破軍星君”賀文龍挺槍殺到,情知闖不出去,念隨意起,轉撲向一個山壁的洞穴裏去!

追兵緊跟而至,冷若霜攬住傷者,一面疾闖,雙腳連踢,已踹飛數名敵人,緊跟著竄入洞中!

冷若霜人一入得洞裏,眼前視線,都暗了下來,她受傷極重,只覺眼前仿如萬點金蠅,在旋飛倒轉。

柳生寒扶住山壁,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道:“其實你只要不理會我,剛才已奪得先機,大有機會尋空成功逃得出去。”

冷若霜笑罵道:“放你娘的屁,尼瑪尼瑪哄,發功要發瘋。”一句不知所謂的話語未畢,只覺一陣金星直冒,忙扶壁才能立穩,差點沒暈眩過去。

一陣急風,陡然響起,有人要搶入洞口。冷若霜嬌叱一聲,雙掌拍出,只聽“砰、砰”二聲,又有兩個“七星堂”高手斃了命,像木頭一般翻了出去。緊接著三次搶攻,但因洞口狹隘,冷若霜堅守,不容敵人越雷池一步。

柳生寒在黑暗裏喘息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們家鄉‘雲貴’市井俚語,”冷若霜靠著石壁,聲音微弱的苦笑道:“我在問候你老母……”

只聽沉中俠在外面笑道:“兩位,洞裏有蛇鼠,你們不好在裏面撒賴不出來吧?”

洞口人聲喧雜,黑影晃動,冷若霜心知闖不出去,但洞外的人只略作幾次試探,都給冷若霜擋了出去,也闖不進來。

兩方僵持了大半夜,天色陰沉沉的,冷若霜微微一震,才道:“我在想……他們會不會用火攻?”話才說畢,忽然一股焦味襲鼻而至,跟著洞口冒起濃煙,直卷洞中。

冷若霜跺足道:“沉中俠這只老狐狸,他們用濕柴煙熏,必定在洞外布下極大埋伏,不得已,只好沖出去一戰了。”

這時候,黑煙環繞,火舌微吐,這洞穴深約十尺,高及二人,但四處都是堅硬石壁,無路可出,情知只有冒險闖火海煙林,與敵一拼外,別無他途了。

正在這時,洞腹山壁,軋然而開。

只聽一個嬌柔但是熟稔的聲音輕道:“二姑娘,這裏。”

冷若霜精神一振,見山壁已打開了一道窄門,藉著向洞裏吐的些微火舌,映見柳舒逸姑娘惶急的美臉。

“快跟我來。”柳舒逸將手輕招。

眾人唯恐驚擾洞外的敵人,也不敢打話,相互打了個手勢,挾了傷者,往窄甬道走去。

這甬道是梅添丁用來保命的暗道,柳舒逸便是從這裏逃出“涼城”搬請救兵的;暗道十分黑暗,也十分窄仄,柳舒逸身形如蝶,疾行於前,陣陣香風猶傳入鼻。

柳生寒見她並不高,發披肩,額前留著劉海,臉兒十分白皙、肌膚就像初生的鵝蛋殼一般緊密,細致而且弧度柔舒,從額到頰渾圓,頰以下靈而巧,劉海下的眉毛,細而貼,像剪好貼上去的兩艘彎彎的上弦月,眼睛彎彎的、浮浮的,下巴尖尖秀秀的,最搶眼耀目的是上排兩只大兔子牙,像只在高興啃木頭的松鼠,心中不由得暗生歡喜。

冷若霜卻忍不住要嘆息,這個頭飾粉紅蝴蝶花簪,穿淡絲薄絨小圓領束腰衫裙的女孩子,青春得有些過了分。

甬道很長,又深又黑,走了一回,已聞不到什麽煙火味道,一行人魚貫而出,十數個鏢師打扮的漢子在外面接著。這時候洞外天色微明,空中彤雲密布,忽然一陣冷風拂面吹來,空中竟是飄起雪花來。

柳生寒納罕道:“見鬼了,這六月的天氣,怎麽下起雪來了?!”

冷若霜瞄了一眼前面柳舒逸的清麗背影,低聲嘆道:“或許是老天爺見柳姑娘一家蒙受奇冤、故意示警世人吧!”

柳舒逸轉身回望著二人,毅然決然的道:“欽差大臣已經到了‘北凉縣’,我要去縣衙告禦狀,為父鳴冤。”

冷若霜與柳生寒對視一眼,道:“自古官官相護,我勸小姐還是別抱太大希望的好。”

柳舒逸咬著朱唇:“二姑娘不必勸我了,舒逸我意已決。”

殘山剩水,清雪揚揚灑灑,很快將伸向遠方的一行雜亂足印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