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加塞是不道德滴

我與柳清風一口氣跑出五六裏,擺脫了那幾人糾纏。柳清風說我看那幾人胸口的三葉草徽標,我怎麽看著這麽眼熟,貌似對方在神都城中的勢力不小啊。

北周各大貴族都有自己的家徽,又稱家紋,是貴族確立封號及爵位時所取,用於區別身份及地位的。如白馬城城主的家紋是一個對勾,落雪城主家紋是361°,等等。

金黃色的家紋是貴族獨有,銀色家紋則是貴族遠親及關系稍遠的親人佩戴,而貴族府中的武士、兵丁、劍客等,都佩戴黑色或白色家紋。

我說可不是眼熟,昨日我們去左賢王府送茶葉,他們的偏門的墻上,不久刻著一個三葉草家紋?

後來才知,熊家先祖熊大、熊二在受北周皇帝賜封之時,端著酒杯,一陣風吹過,一片三葉草落入酒杯之中。熊大、熊二這才決定將三葉草當做貴族家紋,代表某種祥瑞的意思。

柳清風說原來是左賢王府的人,怪不得這麽囂張。

我說明日還要去找梁道全要債,可別惹出什麽是非來。一想明天要債,我頭就大的很。

咱們是債主,又不是欠債,你頭大什麽。

我笑罵道,這年頭,要債的都是孫子,欠債的才是大爺。

柳清風嬉皮笑臉,說大爺,你欠我的十兩銀子啥時候還啊。我冷冷道,滾一邊兒去。

長街之上傳來一陣吆喝聲,有一對北周騎兵,拉著一輛囚車,緩緩駛入。北周又輕甲、重甲兩隊騎兵,輕甲小快靈,來去如風,擅長閃電戰。重甲則擅長正面作戰,馳騁草原,無往不勝,當年明帝就是被輕甲騎兵引誘,遭到重甲騎兵的埋伏而失利的。

路上行人喊道,逆賊!逆賊!

我們順聲望去,只見呼延無敵頭發淩亂,身穿囚服,鎖在囚車之上,雙目緊閉,絲毫不理會周圍的聲音。

前不久聽說他被捕運往神都,如今一個義軍領袖,竟淪為階下囚,想到一月之前,我們還在一起飲酒暢談,不由感慨世事無常。

眾人紛紛罵逆賊,手中雞蛋、白面扔了上去,呼延無敵不為所動。突然,我感應到有三四撥江湖高手氣息波動,順眼望去,見到上午那個魁梧漢子,雙拳緊閉,雙目通紅,想要沖出去,卻被另一中年清臒的書生伸手攔住了。

旁邊有一瘦子道,這就是在大周能止兒童夜啼的呼延無敵嘛,我看不過如此而已。

另一胖子道,你知道什麽,呼延無敵白衣長槍,十三歲就殺入神都,給呼延宇內上墳,視神都三千虎林軍為無物,殺了個三進三出,偌大神都城竟攔不住他。十六歲,槍挑當年執行呼延家死刑的流花城主,那時估計你連只雞也沒殺過。

瘦子說這不也被抓住了。

胖子說據說那是被手下人出賣了,要不誰能奈何得了他啊。不過,他是奴隸,今年鬼儺節,彼得大帝要在祭祀大典中舉行演武,準備親自上陣廝殺呢。

我與柳清風盯著呼延無敵,呼延無敵生出感應,眼神如電,向我射來,四目相對,呼延無敵似乎毫無懼意,我卻感應到他似乎受到某種禁制,武功全失。

車隊緩緩離去,柳清風嘆了口氣,兩人心情都有些失落,下午回客棧,並未出來。一下午,並未發現有人聯系我們。估計是登聞院的諜報人員,沒有發現吧,我心中暗想。

第二日下午,我與柳清風來到左賢王府,遞上名刺,說梁管事讓我們今日來結賬,你看。偏門門房瞅了我倆片刻,見我兩人並無表示,伸手給了個號牌,冷笑一聲,這樣啊,進去排隊去吧。

我心說一個偏門門房還跟我們擺什麽譜兒。

來到內院,頓時頭大,發現偏院之內,密密麻麻坐了三十多人,一打聽,才知道是來要債的。

前面有個少年,精瘦如猴,年紀輕輕就彎腰駝背,在一旁唉聲嘆氣,柳清風問道,不知這位兄弟嘆什麽氣。

少年說真是倒黴,上月,我給左賢王府上倒了一月煤,欠了我一百二十文,這不等著結工錢嘛,都三天了,還沒輪到號。

柳清風你是多少號?

少年說,213號。你們呢?

看了看,1605號,柳清風說要這麽下去,輪到我們還不得過年啊。

少年說你看前面那幾個人,都是神都城的地痞流氓,號販子,為首的那人叫鬼見愁,跟二管家是幹兄弟,沒人敢惹。

我說那個胖子怎麽進去了?少年說胖子是托人討債的,按照這裏的規矩,討來的債務,抽兩成。

我心說流氓這個行業,真是歷史悠久,古老傳統啊,在大明、在西涼、在北周,無處不在啊。

鬼見愁三角眼,吊角眉,嘴角一撮毛,俗話說,相由心生,這幅尊容,豈止是鬼見愁,那簡直就是鬼見哭啊。

柳清風拉起那瘦少年,說我幫你去討債。來到前排,一只腳橫在眼前,鬼見愁說,哪裏來的臭小子,懂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