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怒氣難消傷長老清規數犯叛師門(第5/13頁)

他雖然和師兄一樣痛罵楊炎,但語氣之中,卻還未到深惡痛絕的地步,甚且隱隱有幾分為楊炎“曲為回護”的。

石天行哼了一聲,說道:“恐怕還不僅僅是誤交匪人這樣簡單呢!他的生父楊牧,如今已做了大內侍衛。他失蹤了七年,怎知他是去了何處。”雖然話說“怎知”,話中之意則已是猜疑楊炎和他的生父做了一路的。

甘武維是顧念先師,內心希望師兄對楊炎稍為從輕發落的,但在師兄盛怒之下,亦是不敢明言了。因此只能順著師兄的口氣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聖人的話是沒錯的。說老實話,當年師父收他做關門弟子之時,我已經覺得很不妥當,只是礙於他義父繆大俠的面子,不便對師父勸諫而已。”

石天行說道:“縱然這小畜牲不是鷹爪,所犯的惡行亦已是罪不容誅。這是咱們本派清理門戶的事情,可不能再顧任何人的情分了。”

甘武維不敢再說,只能與白健城同聲說道:“這個當然,這小畜牲該當如何處置,請師兄作主。”

石天行是長老身份,有權替代掌門人清理門戶,當下便即吩咐白健城把他的兒子送回天山,將事情的經過稟告掌門,他和甘武維立即去找楊炎。

甘武維雖然不想把楊炎置之死地,但對楊炎的“惡行”,他也是極為生氣的。不過和石天行比較來說,他卻還保持幾分冷靜,一路走一路想,不禁又起了一個疑心。

審問楊炎

他是知道石清泉對冷冰兒求婚不遂之事的,不禁想道:“冷冰兒一向端莊、冷肅,怎會和楊炎幹出那等醜事?說不定是石清泉誇大其辭?楊炎割掉他的舌頭,雖然罪無可恕,但還不至於死。”

他不敢代楊炎向師兄求情,只能希望找不著楊炎。

他們到石清泉出事的那個山上去找,按通常的情形而論,已經過了一個晚上,楊炎犯了事應該馬上離開的。只因不知楊炎是逃向何方,只能姑且到原來的地方一試而已。

想不到他們未曾上山,在山腳就碰上楊炎了。

石天行冷笑道:“你這無法無天的小畜牲,你也知道害怕了麽?你望著我幹嘛?你說話呀,說呀!說呀!”

楊炎說道:“石師叔,你要我說什麽?”他和石天行本是同輩,但因年紀相差太遠,石天行的兒子都比他大得多。他小時候習慣了稱呼冷冰兒做“姐姐”,是以也習慣了跟冷冰兒稱呼石天行做“師叔”的。天山派前任掌門唐經天是一個脫略形骸、不拘小節的人,對長幼尊卑之禮,一向是不大嚴格講究的。

石天行大怒喝道:“誰是你的師叔,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應該知道!你居然還敢站在我的面前說話,給我跪下!”

楊炎冷冷說道:“你既然不承認是我的長輩,我為什麽還要向你下跪?”石天行氣得雙眼翻白,刷的就拔出劍來,喝道:“小畜牲,你、你,我斃了你!”

甘武維連忙攔住他,說道:“師兄,本派開宗立派以來,從沒出過這等逆徒,一劍將他殺掉,未免便宜他了。清理門戶是件大事,小弟之見,似乎應該把他拿回天山法辦,以儆效尤。請師兄暫且息怒,讓小弟審問他。”

石天行道:“好,那你就審問他吧,問他認不認罪?”

楊炎亢聲說道:“我犯了什麽罪?”

甘武維道:“石清泉的舌頭是不是你割掉的?”

楊炎說道:“不錯,是我割掉的!”

甘武維不覺也變了面色,喝道:“你為什麽對同門也下得如此辣手?”

楊炎冷笑道:“誰叫他侮辱冰姐,不是看在冰姐的份上,恐怕他早已沒有性命回去向你們胡說八道了,豈止只割舌頭!”

石天行暴跳如雷,喝道:“是誰侮辱冰兒,虧你還有臉皮在我面前胡說!”他把“侮辱”二字誤解,繼續罵道:“冷冰兒和你情如姐弟,你這禽獸不如的小畜牲,竟敢和她幹出那等醜事!看來她縱然淫賤,尚不至於這樣無恥,多半是你這小畜牲不知用什麽法子迷惑了她的本性的。好,甘師弟,這小畜牲既然承認是他做的‘好事’,你先廢了他的武功再說!”

楊炎給他一罵再罵,不由得也是怒火大發,陡地喝道:“石天行,你嘴裏放幹凈點!既然你不認我做師弟,我也無須對你客氣,如今你罵了我,又罵了我的冰姐,我要你先向我陪罪!”

剛說到“賠罪”二字,只覺寒光耀眼,一柄青鋼劍已是指到他的面前。

不過這次拔劍刺他的卻不是石天行,而是甘武維。

原來甘武維情知師兄一定忍受不住,故而只能自己搶先動手,方能救得楊炎一命。

他這一劍是刺向楊炎的麻穴的,出招看似甚勁,劍尖的力道卻輕。他背向石天行,石天行看不見,楊炎此時武學造詣已在兩個師兄之上,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