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幽峽迷途逢怪客神功克敵結新交(第5/11頁)

齊世傑一聲冷笑,說道:“且看是誰找死?”中指疾彈,“錚”的一聲,把連甘沛的一支判官筆彈得飛上半空,跟著把手一抄,將連甘沛左手那支判官筆也奪下來了。連甘沛被他掌風一震,倒縱出三丈開外。這還是齊世傑手下留情,想要把他留作向導,只用了三分內力。否則若然用到五分,連甘沛不死也得重傷。

齊世傑喝道:“廢銅爛鐵,要來何用?”

隨手一拗,把那支奪來的判官筆折為兩段,便要過去生擒連甘沛。連甘沛跌了個四腳朝天,此時還未曾爬得起來。

忽聽得那天竺僧人用生硬幹澀的漢語喝道:“娃娃,你的龍象功是從哪裏學來的?”話猶未了,齊世傑只覺微風颯然,一根竹杖已點到了他背後的風府穴。

原來這個枯瘦的僧人乃是天竺兩大神僧之一的奢羅法師的大弟子,法號大吉。當年曾隨兩大神僧到過天山敗在孟華的手下。他的師伯和師父是得道高僧,他卻未能免除“嗔”念。這幾年來他在那爛陀寺專心學上乘的武功,已是盡得真傳,在同輩的師兄弟中,可以算得是第一人了。這次他重履中土,本來是想找孟華較量的,卻被連甘沛遊說,幫他來對付齊世傑。起初他還不屑出手,待至見到齊世傑掌斃奔馬的“龍象功”,這才大為驚異,起了爭勝之心。

龍象功是那爛陀寺武學的不傳之秘,最高的境界是九層,當今之世,只有那爛陀寺的首席神僧優曇法師練成,大吉的師父奢羅法師練到了第七層,他自己只不過練到了第四層而已。但在那爛陀寺中,他的龍象功已經是坐第三把交椅了。

“這小子的龍象功雖然不及大師父,但看來已是和我的師父不相上下,奇怪,他怎能得到本門的不傳之秘?縱然得到,他的年紀看來也不過二十來歲,卻又怎能練成了這樣深湛的龍象功?”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以一出手就用淩厲無倫的點穴手法,意圖把齊世傑一舉制伏,逼問他的來由。

哪知齊世傑背後好像長著眼睛,反手一抓,不但把他招數化解,而且還幾乎抓著他的竹杖。大吉的青竹杖劃了半道弧形,收回護身,迅即把左手的紫金缽當頭一壓。齊世傑一招“天王托塔”,雙掌上擊,未曾碰上,兩股勁風一撞,雙方已是各自退了三步。

齊世傑這才有空答復對方所問。

“晚輩的龍象神功是迦象法師所授。大和尚敢情是那爛陀寺的弟子麽?晚輩曾聽得家師說過,那爛陀寺戒律精嚴,主持方丈優曇法師是他最佩服的高僧,大和尚若是那爛陀寺弟子,自必也是有道高僧。這個姓連的家夥是壞人,大和尚可莫上他的當。”

連甘沛此時方始爬得起身,心裏想道:“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了,這小子在魔鬼城已經找到了桂華生的武功秘笈。”他怕大吉法師和齊世傑攀上同門關系,連忙叫道:“法師莫相信他的鬼話,迦象法師早已死在孟華之手,哪裏還能傳授他的什麽龍象功?”

齊世傑剛才用來化解金缽壓頂的那一招就是龍象功,不過他的“龍象功”卻是和大吉法師所學不同,他的龍象功乃是迦象法師因人施教,以他家傳的六陽掌作為基礎的。

齊世傑得自母親所授的楊家六陽手本是脫胎於少林寺的大力金剛掌的,少林寺的始祖達摩禪師是天竺人,傳於中土,可說是與現今那爛陀寺的武學同源異流。是以六陽手的功夫與龍象功揉合,正是相得益彰。不過齊世傑尚未練到水乳交融的境界,論力道的剛猛,雖然比那爛陀寺的龍象功更為“霸道”,但若論功力的精純,卻還是有所不如的。

不過大吉法師的武學造詣也還和他的師父師伯相差很遠,他只是感覺兩者有所不同,但其間微妙的區別,他卻是分不出來了。

他感覺到齊世傑“龍象功”的威力奇大,竟似不在他的師父之下,不覺又驚又怒,登時動了殺機。

要知“龍象功”乃是那爛陀寺的不傳之秘,那爛陀寺雖然沒有不許收漢人為弟子的規矩,但有史以來,也只有過一個唐朝的玄奘法師曾在那爛陀寺學過佛學,至於學過武功的則根本未曾有過,是以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在一些弟子心目之中,已是認定那爛陀鎮寺之寶的龍象功是決計不能傳給漢人的了。

大吉法師心地狹窄,不禁暗自想道:“自從達摩祖師在中土開創少林派之後,至今歷時一千余年,少林寺的武學已是足以和那爛陀寺分庭抗禮。若然龍象功再傳入漢人之手,天竺的武功還能和他們匹敵嗎?哼,哼,迦象法師本來就是異端邪派,即使這個小子當真是他的弟子,師父犯了戒條,我把他的弟子殺掉也不為過。”原來迦象、迦密兩師兄弟的武學雖是出於那爛陀寺,但他們卻是一不念經,二不禮佛,另立門戶,並不依傍那爛陀寺的。故此在一部分心地狹窄的那爛陀寺僧侶之中,自是不免把他們視同“異端邪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