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幽峽迷途逢怪客神功克敵結新交(第4/11頁)

他渴望見到冷冰兒,加快腳步前行。但前面卻像有走不完的路,他走了三天還未走出通古斯峽。

忽地他在心底裏自己問自己:“我這樣渴望見到冷冰兒,只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麽?”

驀然發現了自己心底的秘密,他並不是為報恩才急於去尋找冷冰兒,不錯,他是要把冰川劍法送給她,但這也不過是一個他想要和冷冰兒會面的借口而已。他之所以渴望見到冷冰兒,不為什麽,就只是為了想要見見她!

他臉上發燒,腳步更加快了!

兩旁峭壁,擋著陽光。第四天他還沒有走出通古斯峽,他的心也像蓋上了烏雲,不覺有點焦躁不安了。

“這條路本來是通往魯特安旗的捷徑,為什麽我走了四天還是在山谷之中不見平地,難道是我走錯了路了?”

不錯,他的確是走錯了路。

這條捷徑是一個老獵人告訴他的。但這個老獵人也只是“知道”有這條捷徑,本人並未走過。

這條路不但崎嶇難行,而且有九曲十八彎,不是熟悉道路的人很容易兜來兜去,自己還未知道是迷失路途,始終找不到出口。

他想找人問路,但在這荒涼險阻的峽谷之中,連野獸也難碰上一只。

自從他踏進通古斯峽之後,只是第一天曾經碰上過兩個人,可惜這兩個人卻是把他當作對頭的。這兩人是西藏密宗的紅衣喇嘛,是釋陀和釋湛的同門。

齊世傑告訴他們,釋陀死於地震,根本與他無關。釋湛喪身冰川,雖然因他而起,卻也是咎由自取,並非他下的手。但這兩個喇嘛不相信他的話,逼得齊世傑和他們打了一架,點了他們的麻穴,才避開了他們的糾纏。

此際齊世傑走了四天,還未曾走出通古斯峽,倒是有點希望再碰上他們了。“早知這條路如此難行,我應該迫令他們為我帶路的。”齊世傑心想。

他點了那兩個喇嘛的穴道,雖然十二個時辰之內,可以自解,但料想他們已是驚弓之鳥,決不敢再走回頭路了。

正當他心情煩躁之際,忽聽得蹄聲得得,跟著說話的聲音也聽得見了。

“咦,這好像不是西藏的方言,他們是什麽人呢?”對於流行西藏的幾種主要方言,齊世傑雖然懂得不多,但也已經可以約略分辨了的。一聽就知道他們說的不是漢話,也不是藏話。

但奇怪的是,其中一個人的口音,他聽來卻是似曾相識。

謎底很快就揭開了,那兩騎已經走出山坳,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個是瘦長的番僧卷發深目,似乎是天竺人。形如枯竹,手長腳長,騎在馬上,雙腳幾乎到地。這個相貌特異的天竺僧人,齊世傑當然是不認識的。

但另一個人,卻不但是他的“老相識”,而且是曾經做過他的向導的。不是別人,正是兩年前在魔鬼城邊設下陷阱,替段劍青謀害他的那個“連老大”!

連甘沛看見了他,卻似乎並不怎麽驚異,他指著齊世傑向那天竺僧人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句話,跟著才對齊世傑哈哈一笑,說道:“好小子,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總算又給我碰上你了!”他和天竺僧人說的那句話齊世傑雖然聽不懂,料想也是這個意思。他是特地把這個天竺僧人找來做幫手,對付齊世傑的。

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齊世傑大吼一聲,就撲上去。

連甘沛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是自己找死!”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大笑聲中,快馬疾沖,要把齊世傑踐於馬蹄之下。他恃著有個大靠山,料想獲勝已是毫無問題,樂得一逞威風,最好不必借助於那天竺僧人之力,就可以把敵人擊倒。縱然不能,至少也得先給齊世傑一個“下馬威”,免得給那僧人看輕。兩年前他和齊世傑交過手,已經知道彼此的本領大致相當的。

哪知他的算盤打得如意,結果卻是大大出他意料之外。齊世傑飛身撲來,速度不亞於奔馬。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已經碰上。連甘沛笑未已,只聽得“悶雷”也似的“蔔”的一聲,連甘沛那匹坐騎前蹄人立,發出喑啞嘶鳴,忽地四腳朝天的就倒下去,連甘沛給拋了起來。原來他這匹高頭大馬是給齊世傑一掌擊斃了的。

那個天竺僧人本來是不把他放在眼內的,看見他掌斃奔馬,這才不禁“噫”了一聲。

連甘沛也好生了得,人在半空,一個鷂子翻身,一對判官筆已是朝著齊世傑勁插下來。

他淩空下擊,只是匆匆一瞥,認穴竟是不差毫厘。左筆插的是齊世傑的太陽穴,右筆插的是咽喉下三寸的合氣穴。這兩處都是人身三十六個死穴之一。的確不愧是點穴世家的衣缽傳人。

但“可惜”齊世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齊世傑了,兩年前的齊世傑若然碰上這樣淩厲的點穴殺手絕招,縱能化解,只怕也會狼狽不堪。但此際的齊世傑,正是身具天竺那爛陀寺與桂華生夫婦所傳的兩門上乘武學,哪裏還會把連甘沛的雙筆點四脈的功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