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懺罪解仇寧一死片言弭禍結新知(第5/8頁)

王燕羽無可奈何,只好先去看她父親火化。轉輪法王面向眾人,冷冷說道:“不錯,我正是要和你們講道理。”

段珪璋道:“王寨主乃是自盡,不但他的女兒可作證明,你那幾個徒弟也是親眼見的,焉能說是我們迫死?”

轉輪法王道:“王伯通已死,他是否甘心自盡,我已不能再問他了。”

段珪璋道:“他臨終時說的話,你那幾個徒弟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精精兒,你本著良心說吧,王寨主臨終時是怎麽說的?”

精精兒冷冷說道:“不錯,王寨主臨終之時,的確是說要以一死解仇。他還請求你們不要仇視他的兒女,這正是他為了子女的緣故,才不惜自了殘生的啊,還能說不是給你們迫死的嗎?”

同樣的一件事實,經精精兒這麽加以“解釋”,便顯得王伯通之死,不是由於懺罪,而是為勢所迫了。段珪璋不善說辭,只氣得頓足道:“你這不但是汙蔑生人,而且是貶低死者了。”

轉輪法王沉聲說道:“不是我袒護徒弟,精精兒的話實在是比你們有道理得多。但王伯通已死,他的心意已無從得知,既然你們各執一詞,我也就暫且撇開這件事情不說。”

韓湛松了口氣,道:“好,那麽倘若法王不允我們去送王寨主歸天,我們就告辭了。”

轉輪法王冷冷說道:“韓先生,我已說過,看在你與我故友藏靈子的情分上,我對你可以網開一面,金碧宮的禁例不施用於你。”

韓湛聽他舊話重提,大吃一驚,說道:“怎麽,你還是不讓我們走麽。難道你當真要與小輩動手?”

轉輪法王道:“韓先生,你要走盡管走,他們卻不能走。你別啰嗦了。”

磨鏡老人眉頭一皺,說道:“如此說來,我們擅上黑石峰,也是犯了禁例,請法王一並治罪。”

轉輪法王道:“我正要和你們說,剛才我看到你們是與王伯通同來,所以未曾向你們提出我的禁例,現在王伯通已死,你們失了保人,這禁例的確也要施用於你們了。”

磨鏡老人亢聲說道:“好吧,法王要如何治罪,小老兒在這裏恭候!”

轉輪法王道:“正是因為有你與妙慧在此,我才好辦。”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韓先生知道,自藏靈子死後,天下雖大,對手難求,我是久已乎不與別人動手的了,倘若只是你一人到來,我也還不會與你較量,但如今你與妙慧同來,我卻可以破例了。”言下之意,即是要磨鏡老人與妙慧神尼聯手,同他較量。

磨鏡老人哈哈笑道:“承法王青眼有加,小老兒不勝榮幸之至,但請法王示下,敢不奉陪。”

轉輪法王道:“我把話先說在頭裏,他們是小輩,我不屑動手,只是與你們二人較量,倘若你們勝了,你們的人,我全都讓走;倘若你們敗了,則都要任憑我的處置。你們可敢擔負這個關系麽?”

鐵摩勒道:“師父,盡管應承!”磨鏡老人向妙慧神尼笑道:“神尼,咱們今日可是敗不得啊!他們都把性命付托給咱們了。”妙慧神尼笑道:“勝敗之事,由不得咱們作主,咱們各自盡力,向法王領教便是。”

只見轉輪法王把手一招,裏面走出四個和尚,擡著兩張香案,每張香案上插著五枝粗如兒臂的油燭,將兩張香案擺在兩邊屋角,遙遙相對,中間的距離,約莫三丈有多。隨即把蠟燭都點燃起來。

眾人方在詫異:“這作什麽?”只聽得法王說道:“妙慧神尼,磨鏡老人,咱們不比市井之徒,只知蠻打,今日各以本身功力,比比高下如何?”磨鏡老人與妙慧神尼同聲說道:“但憑法王吩咐。”

執役和尚在法王那邊香案下擺了一個蒲團,在磨鏡老人這邊香案下擺了兩個蒲團。轉輪法王然後說道:“咱們各以本身功力,弄熄對方的蠟燭,燭在人在,燭滅人亡,請兩位就座吧!請!”

磨鏡老人剛才踏進金碧宮的時候,便與轉輪法王試過一招,深知他的功力,心中想道:“倘若我和妙慧神尼聯手,與他性命相搏,大約勝算可操。如今相隔數丈,各以內家真氣,燭滅傷人,這勝敗之數,就難預料了。”妙慧神尼也知道轉輪法王所練的內功頗有怪異之處,因此也不敢托大,只好與磨鏡老人聯手,以二敵一。

各自端坐在蒲團之上,只聽得法王一聲長嘯,有如裂帛,刺耳非常,功力稍弱的如褚遂、王燕羽諸人,都覺得心旌搖動,似乎“靈魂”就要出竅而去,韓湛、段珪璋等人雖然禁受得起,也覺得非常之不舒服!

嘯聲中只見磨鏡老人這邊的燭光搖晃不定,原來轉輪法王已練成了天竺婆羅門教的坎離氣功,與佛門的獅子吼功異曲同工,可以揚聲懾敵,吐氣傷人,端的是厲害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