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胡騎已踐中原地漢幟方張細柳營(第6/7頁)

鐵摩勒心裏懷疑,神色上卻沒有顯露,他將那匹黃驃馬牽到展元修的面前,說道:“兄台所料不差,它走了十裏果然便走不動了。還望兄台設法救它一命。”

展元修道:“它的病已不是我所能治的了,不過,我還有個師父,他醫馬的本領當然比我高明十倍,……哎,我還沒有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鐵摩勒報了姓氏,卻捏了一個假名。展元修續道:“鐵兄,你若沒有緊急之事,就請牽了這匹坐騎,隨我同見家師如何?”

鐵摩勒正是要趕往長安,可是他又實在舍不得這匹寶馬,心中想道:“我已多趕了兩天路程,就為這匹馬再耽擱一兩天,那也應當。要不然,我到了長安,如何向秦襄交代?”又想道:“此人雖是可疑,但我與他素不相識,未必他便要暗害我?何況我有一身武功,又何須懼怕於他?反正這匹馬是要死的了,不如聽他的話,試他一試。”

鐵摩勒打定了主意,便說道:“若得尊師賜藥救它,那是最好不過。就請展兄帶引,同往謁見尊師吧。”

展元修再替那匹馬刺了一針,那匹馬略見好轉,卻遠不如剛才的精神抖擻,而且好像對展元修更為懼怕,它挨著鐵摩勒,時不時發出異樣的嘶鳴。鐵摩勒只當它是被銀針刺體,因此才怕了展元修,也不放在心上。

走了一會,只見一座大山矗立前面。鐵摩勒心中一凜,問道:“尊師是住在華山之中麽?”

展元修道:“正是。他厭惡塵俗,在華山中過隱士的生涯已有十多年了。”

鐵摩勒望見華山,不由得想起了“西嶽神龍”皇甫嵩,又想起了王燕羽對南霽雲所說的,夏淩霜的母親可能也是被囚禁在華山的某處,不覺心意躊躇,腳步不前。

展元修道:“家師雖是住在華山,卻是結廬在山谷之中,無須攀登危峰峻嶺。”

展元修這麽一說,鐵摩勒登時放下了心上的石頭,想道:“王燕羽說的所在是蓮花峰下斷魂巖,現在他的師父是住在山谷之中,顯然是與這件事無關的了。”

鐵摩勒牽著坐騎,隨他走進山谷,山谷在兩面山峰夾峙之下,雖是紅日當頭,谷中也是陰沉沉的令人感到寒意。

走了一會,只見一幢房屋,在山坡之上,依著山勢修建,紅墻綠瓦,氣派不俗,屋前面還有花圃。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正在修剪花枝,見他們來到,忙跑出來迎接,喜孜孜地道:“少爺你回來了,這位可是請來的大夫?”展元修喝道:“好沒規矩,客人面前叫叫嚷嚷的,要你多管閑事麽?快把這匹馬牽到馬廄裏去,好生料理!”

鐵摩勒疑雲大起,心裏想道:“聽這丫鬟的稱呼,這姓展的似乎是這裏的少主人,屋內的主人應該是他的父親,怎的他卻說是他的師父?難道他的師父也就是他的父親?”家學相傳,以父親兼任師父,事屬尋常,但若是如此情形,為人子者決不會不稱“家嚴”而稱為“家師”的。另一樣更令鐵摩勒懷疑的是:自己來請他們醫馬,那丫鬟卻怎的反而把他當作了請來的醫生?

展元修似乎已知道他起了疑心,笑道:“我師父一向和我同住,恰巧家中有人患病,家師今早叮囑我到鎮上去請醫生,故而丫鬟有此誤會。”

他越說鐵摩勒越是疑心,問道:“這麽說,兄台豈不是為了小弟之事,耽誤了延醫了?”

展元修道:“我師父深山隱居,不知外事,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鎮上哪還請得到醫生?鐵兄你無須過意不去,我正有事奉商。請到裏面去說。”

鐵摩勒心想:“既來之,則安之。且看他有什麽花樣?”

展元修將他帶進屋子,坐定之後,鐵摩勒請見他的師父。展元修說道:“我的師父,你慢一步見也還不遲,兄台的坐騎,家師包保可以治好。只是小弟也有一件事,要請兄台相助。”

鐵摩勒道:“彼此相助,份所應為,展兄請說,小弟盡力而為。”

展元修道:“那丫鬟雖是誤會,但小弟也正有此意。想請鐵兄給我的師妹治病。”

鐵摩勒怔了一怔,說道:“我可是完全不懂醫術的呀!”展元修道:“別的病鐵兄也許不能醫,敝師妹的病鐵兄定能醫治,要不然我也不會請你來了。”

鐵摩勒驚疑不定:“莫非他們是黑道中人,受了敵人所傷?若然如此,金創藥我倒還有。”

展元修道:“能不能治,鐵兄,你先看看再說吧!”

鐵摩勒想了一想,說道:“好吧,我姑且看看,要是內傷,我就不能醫了。”

展元修在前引路,經過了曲院回廊,到了那位小姐的廳房,展元修輕輕將房門推開半扇,說道:“鐵兄,你悄悄走進去吧!”

鐵摩勒從那半開的房門,先向裏面張望了一下,一望進去,登時大吃一驚!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