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踐約遠來人不見傳言難信事堪疑(第6/6頁)

猛聽得空空兒一聲長嘯,竟自在半空中一個筋鬥翻轉過來,頭下腳上,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白光,向衛越疾沖而下,衛越舌綻春雷,喝了一個“去”字,在這間不容發之間,一掌拍出!

這一掌是衛越畢生功力之所聚,但聽得呼的一聲,空空兒已自衛越的頭頂疾掠而過,再一個筋鬥翻轉過來,發出郁雷也似的哼聲,也像剛才的精精兒那樣,流星殞石般的向山谷墜下,但去勢比精精兒快速得多,轉瞬之間,影子已沒。只聽得一個聲音從山谷底下傳來:“好狠的老匹夫,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一掌我記下了,下次還要向你領教!”那聲音有些嘶啞,但仍然聽得清清楚楚。

這幾招兔起鶻落,端的是性命相撲,驚險絕倫,看得南霽雲也不禁心驚目眩,這時方始松了口氣,但當他擡頭一看,卻又不禁大驚起來。

只見衛越的衣裳上斑斑血漬,點點殷紅,面色如灰,長須顫抖,神情竟是十分頹喪!南霽雲急忙奔跑過去,將衛越扶著,問道:“衛老前輩,你,你怎麽啦?”衛越嘆了口氣道:“老叫化第一次栽了筋鬥啦。傷倒不礙事,只是我心裏難過。”

原來衛越因為空空兒的劍法太狠,迫得以十成功力發出了劈空掌,但他本來無意要空空兒的性命,這一掌雖然勁力十足,但卻故意打歪少許,他以為這樣亦已可以將空空兒震開,哪知空空兒的功力之高,猶在他意料之上,終於兩敗俱傷,空空兒受掌力所震,固然受傷不淺,而衛越的肩頭,也給空空兒的短劍劃開了一道三寸來長的傷口。

這點傷比起空空兒所受的內傷,實在已是輕得多了。可是一來這是衛越生平第一次的受到挫折;二來他已是手下留情,空空兒卻未察覺,尚在罵他狠辣。要知他與空空兒的師父雖然不是深交,到底也算得是個彼此欽佩的朋友,如今他迫不得已傷了故人的徒弟,故人的徒弟又不諒解他,這怎不教他心痛。

南霽雲看出了他受傷不重,見他如此說法,也體會到了他的心情,當下安慰他道:“空空兒目無長輩,狂妄自尊,老前輩對他已算是寬容的了。對這等無理可喻的狂妄之徒,不值得為他傷心、氣惱。”

衛越嘆道:“空空兒也還罷了,想不到皇甫嵩與我有數十年的交情,而今也毀於一旦。更難過的是他這次不敢前來赴約,便證實了他是殺車老二的兇手。我們這三個老叫化本是形同手足,如今為了車老二,只怕我也要橫起心去殺他了!”

南霽雲心中一動,忽地說道:“剛才空空兒給前輩看的那個鐵指環,那個鐵指環,……嗯,有點古怪!”衛越怔了一怔,道:“有何古怪?”南霽雲道:“那個鐵指環我曾經見過,是皇甫嵩的東西。”衛越道:“不錯,正是因為我認得這個指環,認得是皇甫嵩之物,所以我才相信空空兒的說話。”

南霽雲道:“可是皇甫嵩早已將這枚鐵指環送給一個人了。”衛越連忙問道:“送給了誰?”南霽雲道:“送給了段珪璋。”正是:

信物難憑人事改,疑真疑幻費思量。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