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龍泉要斷奸人首虎賁群驚劍氣寒(第6/7頁)

宇文通給他一番奚落,滿面通紅,喝道:“我不與你鬥口,看筆!”段珪璋的寶劍已削了到來,登時兩人又鬥在一起。

這時,宇文通、段珪璋、張忠志、田承嗣這四個人都已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而以段珪璋傷得最重,其次是田承嗣,他的膝蓋被削去了一片,跳躍不靈,但仍然跟著宇文通他們圍攻段珪璋。

段珪璋雖然傷了一條臂膊,但他已豁出性命,劍招越發淩厲,安祿山的手下,武功最高的是田承嗣、薛嵩、聶鋒、張忠志四人,現在聶鋒和薛嵩先後受了重傷,只有田、張二人助宇文通作戰,其他的衛士,武功相差太遠,上去了幾個人,都給段珪璋刺傷,未受傷的也幫不了忙,反而礙手礙腳。宇文通氣極,大聲喝道:“你們去保護大帥吧,別在這兒丟人現世了。”那些衛士一哄散開,結果還只是留下了田、張二人助他。

激戰中只聽得“刷”的一聲,田承嗣跳躍不靈,身上又中了一劍,幸而並非要害,但亦疼痛難當。宇文通趁段珪璋劍刺田承嗣的時候,一按機括,判官筆又伸長了一節,這次段珪璋早有防備,一跳避開了,但在他跳躍之時,小腿卻給張忠志的利鉤鉤去了一片皮肉。

安祿山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宇文通若然也非敵手,段珪璋殺了上來,他性命難保,但“欽使大人”在這裏為他抵禦仇人,他又怎好意思退入後堂躲藏起來?正在心慌意亂之際,忽見薛嵩一聲吆喝,帶著幾個衛士,推了一個人進來!

段珪璋失聲叫道:“史大哥!”原來給薛嵩推進來的這個人正是史逸如!只見他瘦骨支離,病容憔悴,已給折磨得不似個人形。薛嵩挺著一把長劍,頂著他的背心,大聲喝道:“段珪璋,你給我站住,你若是再跨上前一步,我就先把你的史大哥殺了!”

段珪璋又怒又氣,心痛如割,但投鼠忌器,也只好強抑怒火,停下腳步,橫劍當胸,封住了宇文通攻來的雙筆,向安祿山叫道:“你的仇人是我,關姓史的什麽事?要殺要剮,聽你的便,你把這姓史的放了!”

安祿山這才松了口氣,哈哈笑道:“好,你把寶劍扔下,我可以饒這個姓史的不死。”

段珪璋冷笑道:“你當我是個三歲小兒,可以任由你戲耍麽?要我扔下寶劍也不難,你得讓我先將史大哥送出十裏之外,然後再和你的人一同回來,那時我甘願把寶劍繳給你。”

安祿山笑道:“你不相信我,你又怎能叫我相信你?先扔寶劍後放人,沒有討價還價的了!”

段珪璋眼燃怒火,心裏躊躇,這時宇文通、張忠志、田承嗣三人,早已占了有利的方位,三般兵器,對準了段珪璋的要害。

史逸如忽道:“讓我和段大哥說幾句話!”安祿山道:“好,你勸他投降,我敬重你是個讀書人,決不為難你,你願做官便有官做,你不願做官,我便立即放你,讓你家人團圓。段珪璋是我的老朋友,他雖然對我不敬,我也會饒恕他的,你可以不必為你的朋友擔心。”

史逸如聽安祿山提起他的家人,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又是悲憤又是傷心,他嘴唇顫動了幾下,忽地雙眉一豎,心意立決,朗聲說道:“段大哥,與其留我報仇,不如留你報仇!為了免得你被人要挾,我先走一步了!”陡然間向後一撞,薛嵩那柄長劍正對著他的後心,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借劍自殺,要縮手已來不及,史逸如這一撞用盡了渾身氣力,那柄長劍從他的後心透過了前心。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化,連安祿山和薛嵩也嚇得呆了,就在這一瞬間,段珪璋一聲怒吼,儼如受了傷的獅子,雙眼火紅,揮劍便殺!

張忠志首當其沖,段珪璋這一劍乃是畢生功力之所聚,張忠志如何禁受得起?但聽得“當”的一聲,張忠志的一柄護手鉤已給他削為兩段。

宇文通一按機括,判官筆的最後一節伸了出來,段珪璋一劍削斷了張忠志的護手鉤,立即飛身掠起,徑向安祿山撲去,本來以他的本領,要閃開宇文通這一招並不困難,但此時他怒火如焚,一心只想殺了安祿山為他的好友報仇,宇文通一筆點來,他竟渾如未覺。

宇文通這一筆正正點中他的後心,幸而習武之人驟逢襲擊,雖在神智昏迷之中,也能夠立時生出反應,宇文通本來要點他後心的“中府穴”的,筆尖一觸,忽地覺得有一股反彈的力道,筆尖滑過一邊,原來就在這刹那間,段珪璋已閉了全身穴道,並用“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彈開了宇文通的筆尖。

可是宇文通的功力亦已到了第一流的境界,與段珪璋相差無幾,他的筆尖雖然滑過一邊,但順手一拖,段珪璋的背脊登時也出現了一道傷痕,他的小腿本來已受了鉤傷,這一躍又用力過猛,再給宇文通的判官筆劃傷了他的背心帶脈,饒他功力非凡,亦是抵受不起,就在張忠志給他的猛力震倒之時,他也跟著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