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少女紅妝能伏虎名家子弟惹風波(第4/8頁)

這些事情,丁曉也約略知道,因此他現在很是尷尬,他們明明是欺負少女,然而卻又是父親的朋友,這該怎麽辦呢?他正在遲疑,已又聽得那夥人連聲誤會,再三抱歉。索家大護院一面對丁曉道:“俺們不知這位姑娘乃是公子的朋友,真冒犯冒犯。”一面對那紅衣女說:“事出誤會,姑娘別怪。俺們只是見姑娘本事太好了,所以才冒昧上來試招領教。”

那紅衣少女並不因他們前倨後恭而高興,反而面色越發難看,滿臉盡是鄙夷之色。忽地睨目而視,按劍冷笑,望也不望丁曉便說道:“誰和這廝是朋友?要你們看他的面?誰又希罕這條大蟲,要和你們歪纏。姑娘只是想教訓教訓你們!”說完,她插劍歸鞘,在冷笑聲中,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直如飛燕掠波,霎地投入草莽之中。丁曉愕然驚顧,驀地向索家的護院,略打招呼,也急插劍歸鞘,追蹤去了。

丁曉是既感尷尬,又覺氣惱。尷尬的是:那群家夥硬栽紅衣少女是他的朋友,而紅衣少女卻馬上否認,而且還滿臉鄙夷之色,好像自己不配和她做朋友似的;氣惱的是:自己冒險犯難,挾鏢仗劍,總算是助了她一臂之力,她怎的非但連聲“多謝”也沒有,還這般對待他。

因此丁曉顧不得索家護院的歪纏——他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內,也就顧不得什麽禮貌不禮貌——把那些硬套交情的人扔在後頭,自追紅衣少女去了。

丁曉展開太極行功,疾如流星過渡,弩箭穿空,只見野草山茅,卷起了一層層波浪,倏張即合,恰似平靜的湖面,給石子蕩起陣陣漣漪。

不須多時,丁曉已追近紅衣少女身後丈許,紅衣少女也好像發覺身後有人,腳步又忽地加緊起來。丁曉邊追邊喊道:“姑娘,請留步!”

那紅衣少女不理不睬,兀自前奔。丁曉又連聲喊道:“姑娘,你總得聽俺解釋解釋!”

紅衣少女還是不理。丁曉氣惱異常,憤然說道:“姑娘,縱許咱們不是朋友,但也總不是仇人呀!好歹我也曾給姑娘效勞過,姑娘縱不屑和我做朋友,也不應如此拒人千裏之外。你怎麽這樣不近人情?”

紅衣少女聽了丁曉這番說話,驀然回首,眉峰一挑,冷然應道:“我就是這樣不近人情!你待怎樣?誰要你效什麽勞?難道我就不能打發那群豬狗?”說到這裏,聲音一頓,突然揚聲喝道:“你還不趕快滾回去,我和你非親非故,別惹我!”

丁曉遲疑了一下,還沒停下腳步,那少女已驀地右手一張,三粒鐵蓮子如流星飛來。丁曉急待施展接暗器的功夫,那三粒鐵蓮子已從他面門兩側和頭頂飛過。看來那少女不是存心打他,而是示警。

可是這已令丁曉十分難堪,他大聲吆喝道:“俺並不是想高攀和你做什麽朋友,但你如此待人,俺卻不能不問個明白。俺丁曉到底做了什麽錯事,冒犯姑娘,落得你如此輕視?

“俺也不曾說幫了你姑娘什麽忙。只是俺雖年輕,也頗知江湖俠義。俺不願欺弱,寧願鬥強。俺見危必救,也從不望人報答。你給他們圍了,俺憑空伸手,為的就是這點江湖俠義,你現在這樣的亂發暗器,俺不願和你計較,也為的是俺不欺弱,寧願鬥強。”

說到這裏,丁曉發出一聲冷笑道:“請了!請了!算俺眼拙,不識你這樣的女英雄。我不敢承教,也不望再會!”說完,他旋過身子,果然又奔回去了。

那日之後,丁曉回到家中,悶悶不樂。他想查探那紅衣少女到底是什麽人物,但無從著手。他和保定武家,自小就少來往,他想問他的父親,卻又不敢,索家的大護院是父親的朋友,他怕父親責怪他年輕無知,冒犯了長輩。

這樣又過了幾天,一天丁劍鳴的大徒弟金華,忽地從河南來訪。原來金華入門最早,在丁劍鳴門下,功夫也最高,三年前他已藝滿出師,奉師命到江湖遊學,闖萬去了。

金華在江湖上遊學三年,也算是小有名氣,雖談不上闖出“萬”字,但也總算是讓武林中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承認他是個後起之秀了。

這天,金華從河南遊學回來,丁劍鳴自是十分高興,丁曉也雀躍不已。金華入門最早,他入門時,丁劍鳴還沒有獨創一派,丁曉也還是個小孩。他天資雖不頂好,但卻勤懇好學,從十四歲學到二十五歲,一直在師門十一年才出師。因為他入門時,丁劍鳴還未獨創宗派,設館授徒,因此他是住在丁家,親承師炙的。丁曉自幼和他玩在一起,自然感情深厚。

丁劍鳴待金華謁見之後,慨然嘆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我在保定已近二十年,不知現在江湖之上,又出了什麽奇才異能之士。你遊學三年,可將所見所聞,說給我聽聽。還有,咱們太極一派,在江湖上可還吃得開、叫得響?你在江湖上說起我的名字,大約他們都讓你幾分吧?”丁劍鳴一向自負,雖曾經師兄訓誨,但在徒弟面前,一樣露出驕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