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古堡深宵龍虎鬥(第3/8頁)

桂華生走進去道:“老丈何事擔心,小可願為老丈分憂。”巴勃嚇了一跳,看見是桂華生,嘆氣說道:“老弟古道熱腸,真真可佩!這一件事,老弟還是不要理會的好。”

桂華生道:“我與老丈一見如故,老丈既有為難之事,我是非理不可。”巴勃道:“我知道老弟武功絕世。……嗯,你不必驚奇,我雖不識武功,但稍通醫理,我看你目蘊神光,在酒樓上我故意碰了你手腕一下,你的脈膊音宏而清,一觸就知是非常之人。”桂華生大為佩服,心道:“怪不得人人稱他神醫,果然醫理通玄,不可思議。”巴勃續道:“老弟雖是武功絕世,這事情卻不是武功所能解決,我也不願老弟以一個異國之人,而與我本國的禦林軍作對。”

桂華生道:“怎麽?老丈行醫濟世,卻怎的會得罪了禦林軍?”巴勃道:“連我也莫名其妙呀,如今是禍是福,我亦難以猜度。”桂華生道:“小可謬托知己,敢請詳告。”巴勃道:“適才那位武士送來的請帖,乃是禦林軍總督大人的請帖,要我今晚三更,到他別墅相見。這事不許我對任何人說。”

桂華生大笑道:“也許他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病,請你去醫。”巴勃搖頭道:“不會,不會的。嗯,我而今想起來了,我今日出宮之時,隱約見到總督大人也在外面張望。”桂華生道:“啊,原來你今日是進皇宮看病麽?”巴勃道:“這件事情,我本不應該告訴別人,但老弟是上國高賢,難得又這樣一見如故,我就對老弟說了吧。我今日在酒樓上之言一點不假,我確是遇到了生平第一宗難醫的病症。病人就是我們皇上。我診他脈象,好像是中了一種慢性的毒藥,毒性之怪,前所未見。可以令他精神疲糜,不能用腦。若然無法解除毒性,三月之後,就會憔悴而死。別的醫生,絕對看不出他的死因!”

桂華生吃了一驚,說道:“誰敢這樣大膽,暗中毒害國王?”巴勃道:“是呀,宮中防衛森嚴,外人絕難混得進去,若是我診斷不錯的話,這下毒的人,只怕就是國王親近的人。”桂華生沉吟半晌,說道:“莫非就是那位禦林軍總管?”巴勃道:“我接到這個銀盒之時,最初也是這樣的想,不過,禦林軍總督,雖然時常隨侍國王,卻也難以下毒。”桂華生道:“這有何難,只要有一個機會,把毒放到國王的茶酒裏,不就行了麽?”巴勃道:“不,這是一種慢性的毒藥,每次下毒分量極微,最少要接連下毒七次。禦林軍總管非經奉詔,不能進入內廷,除非他買通了國王貼身的人下毒。但毒死了國王,他又有什麽好處?王位是必定要皇室之人才能繼承的。”桂華生道:“你們的國王可得國人愛戴麽?”巴勃道:“國王仁慈愛民,國人對他十分愛戴。”桂華生道:“這麽說,那就不是因仇下毒的了。中國歷史上也有許多毒殺國王的事,那十居八九是為了謀奪王位。”巴勃說道:“公主的賢慧舉國均知。她是國王的獨生愛女,更絕無毒死父親之理。哦——”眼睛一閃,似是為桂華生的話起了某種懷疑,桂華生道:“怎麽?”巴勃面色微變,道:“咱們不必胡亂疑了。時候不早,我必須趕去赴總管大人的約會了。”桂華生道:“他約你半夜三更見面,這時間定得真是古怪。”巴勃神色甚是不安,說道:“老弟,你我一見如故,我此次去了,若然三日後不回,那就是兇多吉少了。但你切不可將今晚之事告訴別人,也不必找我。我無妻無子,終生鉆研醫學,留下了的醫案是我最寶貴的,三日之後我若不回,請你將醫案取去。呀,不如我現在就交托給你。”

桂華生忽道:“不,我陪你去!”巴勃問道:“你如何去得?”桂華生說道:“我扮作你的藥童。”巴勃遲疑半晌,說道:“也好,我倒不是怕死,只是我死之後,國中更無人能夠醫治國王了。”立即替桂華生改裝易容,在面上擦了點煤灰,再蒙上了纏頭布,背上藥囊,果然像一個尼泊爾藥童。

巴勃自備了一輛馬車,那是他下鄉看病時代步的,總管的別墅在瑞揚布山山麓,巴勃便與桂華生駕車前往,在路上桂華生問他道:“你今日進宮,有人知道嗎?”巴勃說道:“是一個小黃們(宮中的僧侶)來喚我的,從禦花園的後門進去,他也曾叮囑我不要說給別人知道。”桂華生道:“你們為何那樣的怕禦林軍總管?”巴勃苦笑道:“國王仁慈,他卻恰得其反。他的別墅就是用來拷打犯人的地方,等於是他私設的監獄。”

馬車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到了瑞揚布山山腳,禦林軍總管早已派有人等候。一見巴勃到來,首先指著桂華生問道:“這是什麽人?”巴勃道:“他是我的藥童,也是我的助手。”武士叫他們稍待,叫同伴回去請示,不久傳出話來道:“既然有人隨來,那就都進去吧。”武士帶引他們上山,不久就到了別墅門前。這座別墅形式古怪,極似一個古堡,圍墻都用山上厚厚的赭色石頭砌成,鐵門也油成紅色。桂華生隨他們進去,一直穿過六七道鐵門,每走進一道門,鐵門立刻關上。裏面陰陰森森的,鼻子裏還隱隱聞到有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