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藏身冰谷遇奇人(第2/5頁)

王子彎了彎腰,向他們還了一禮,說道:“法王法體安康?”那兩個白衣喇嘛恭身說道:“我佛保佑,托庇平安。”王子道:“這些年來,法王遠離聖地,我心甚是不安,是以願充護法,迎接法王回藏,區區之意,不知法王明白了麽?”

為首的那個白衣喇嘛答道:“仰仗王子大力,護持聖法,法王欣悅何似,特遣弟子前來向王子敬致謝意,並即定盟。”桂華生吃了一驚,心中想道:“百余年來,西藏各教派紛爭,曾引起好幾次幹戈,若然在青海的白教,也要打回西藏,豈不更要掀起滔天的風浪。”

只聽得那王子哈哈大笑,又舉起了骷髏酒器,高聲說道:“基榮基裏,達布嘉時!”為首的那個白衣喇嘛接過酒器,正在俯腰喝酒,尚未沾唇,忽聽得兩旁的僧侶武士大發一聲喊,那王子高聲喝道:“來者何人?擅闖聖廟!”

桂華生定睛一看,來的正是那個被自己救醒的白衣喇嘛,只見他高舉九環錫杖,大聲叫道:“白教法王座下護法使者麥士迦南!”

此言一出,兩旁的僧侶武士都現出驚詫的神色,那王子眉頭一皺,說道:“法王使者,現在此間,你是何人,竟敢假冒?”那自稱是法王護法使者的白衣喇嘛,將九環錫杖迎風一蕩,杖頭的兩串金珠嘩啷啷作響,仰頭一笑,脖子上懸掛著的一尊金色佛像閃閃發光,朗聲說道:“法器在此,豈容假冒?”

先來的那兩個白衣喇嘛十分驚詫,說道:“怎麽法王又將你派來?”原來這兩個白衣喇嘛乃是法王的心腹,這次前來魔鬼城與王子定盟,事情極為秘密,教中只是有限幾人知道。這麥士迦南在白教中輩分甚低,職位也並不是護法使者,按說他不應知道這件事情,更輪不到他做使者,但他手持的九環錫杖,和那尊金色佛像,卻的確是教中的法器。

王子見他們這付神氣,料想其中必有蹊蹺,眼珠一轉,強笑說道:“好,法王加派使者,足見鄭重此事,你也來參加訂盟吧。基榮基裏,達布嘉時!”

麥士迦南雙眼一翻,毫不客氣地就從同伴手中搶過那骷髏酒器,忽地橫掌一擊,將那骷髏頭劈得粉碎,血酒濺了一地,大聲說道:“訂什麽盟?法王有命,叫你們二人速趕回去,切不可沾惹邪魔歪道!”

先來的兩個白衣喇嘛勃然變色,一個喝道:“法王當真有這說話?”另一個喝道:“法王聖諭現在我手中,你好大膽,亂傳法旨!”麥士迦南道:“你傳的是哪個法王的法旨?”那白衣喇嘛斥道:“還能有幾個法王?我傳的是灌頂國師轉輪法王第十五世的法旨!”麥士迦南朗聲說道:“第十五世法王早已禪位,我傳的是灌頂國師轉輪法王第十六世的法旨!”

在西藏的紅、黃、白三派喇嘛中,只有白教法王可以禪位,但第十五世法王正在盛年,雄心勃勃,斷無禪位之理,那兩個白衣喇嘛呆了一呆,齊聲喝道:“好啊,原來是你們這班叛教邪魔,纂奪了當今法王的大位。王子,這個使者是假的!”

麥士迦南喝道:“你這兩個才是假的!”那王子當然是站在先來的兩個白衣喇嘛這邊,冷冷笑道:“不問可知,真偽立辨,法王的使者那有在這聖廟中搗亂的道理。”把手一揮,那兩個白衣喇嘛和帶引他們進來的那個黑衣武士立刻撲了上去。

只聽得啪啪兩聲,那兩個白衣喇嘛已被麥士迦南用重手法打暈地上。那黑衣武士一聲怪嘯,拔出了一柄精光閃閃的月牙彎刀,刷的一刀,便向麥士迦南的頸項勾下,麥士迦南將九環錫杖一挑,叮當一聲,杖頭給月牙彎刀勾了一下,濺出了一溜火花,麥士迦南回杖一拍,錫杖和刀鋒都碰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那黑衣武士刷的將刀制回,刀光一轉,又取中盤,麥士迦南將錫杖展開,宛如一條虬龍,淩空飛舞,那黑衣武士也把月牙彎刀舞得霍霍生風,劈、刺、勾、斫,每次刀杖相交,都發出叮當音響!

桂華生心道:“這黑衣武士的月牙彎刀,式樣特別,但論到武功,也不見得有什麽特異之處。倒是這個麥士迦南的杖法,剛猛淩厲,勁道十足,卻大可以與中土的伏魔杖法一較雌雄。”

果然不過片刻,但見麥士迦南一聲大喝,錫杖一揮,便將那個黑衣武士的月牙彎刀打得脫手飛出。

那王子“哼”了一聲,咕咕嚕嚕地說了幾句,卻並不是藏話,站在第一列前首的一個番僧赤手空拳地走了出來,用藏話喊道:“把這錫杖給我放下!”

麥士迦南大怒喝道:“有本事的你便來取!”錫杖一個盤旋,舞起了一道圓圈,將那黃衣番僧都圍在如山的杖影之中。

那番僧冷冷一笑,雙掌一圈一引,竟然把麥士迦南的錫杖引出外門,登時腳踏中宮,反掌便劈麥士迦南的手腕。桂華生暗暗驚異,心道:“聞說天竺武功自成一派,少林派的始祖達摩祖師便是天竺(印度)來的,天竺、西藏、尼泊爾等地疆土相鄰,武功流派彼此影響。看來這黃衣番僧的掌法和中國的內家掌法各有擅場,那粘連兩訣與太極手法也有點相似。可見中外武功雖異,武學的道理卻大致可以相通。以內功而論,這黃衣番僧的功力在中國也可以到第一流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