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忍病逞強憐蜜意裝聾作啞顯雄風(第6/7頁)

楚大鵬揉身撲上,孟霆微一偏頭,一甩右手劍,“撥草尋蛇”,轉身向對方膝蓋削下。楚大鵬一撤右腿,使個“怪蟒翻身”的身法,反踢孟霆膝蓋的“環跳穴”。孟霆喝道:“來得好!”左手鐵牌以泰山壓頂之勢硬砸下去。

楚大鵬腿上功夫也是十分了得,連環飛腿,疾發如風,這一招有個名堂,叫作“巧踹金燈”,可虛可實。倘若對方的力道不如自己,這一腳踹實,就可以重傷對方。倘若是自己力道不如對方,也可以用“巧踹”之法,借力倒縱,避過敵人的攻擊。

只聽得“當”的一聲,楚大鵬一腳踢著鐵牌,身形倒縱出去,低頭一看,只見衣襟的下擺已經短了一截,原來是給孟霆的短劍削去的。

楚大鵬這才知道厲害,當下加了幾分小心,凝神應付。擒拿手法大戰鐵牌,雙方各展絕技,打得個難分難解。孟霆稍微占了一點上風。

安達加入戰團,與婁人俊、金發二人合戰喬松年,交手數招,這才知道喬松年確是個強手。他本以為可以在三二十招之內點著對方的穴道,如今反而要提防喬松年的禾叉刺穴了。

但他們三人聯手,畢竟是較為有利,喬松年仗著功力較深,叉法奇特,在開頭數十招之內,尚還有攻有守,未現敗象,數十招後,漸漸感到氣力不加,只有招架之功了。

房間裏韓佩瑛聽得外面的高呼酣鬥之聲,當真是聲聲刺耳,不由得膽戰心驚。忽見谷嘯風額角的汗珠一顆顆似黃豆般大小的滴下來,呼吸也漸漸粗重。喘氣的聲音就像拉扯風箱一樣。這是他的氣達重關,經脈將通的現象,只要把這個危險的關頭一過,他的功力就可以恢復了。

韓佩瑛知道緊要,當下用破布塞著耳朵,強攝心神,加強運功,助谷嘯風打通奇經八脈。

安達眼看四面,耳聽八方,此時已經聽見屋子裏谷嘯風喘氣的聲音,再留神一看,那間房的板壁是有裂縫的,隱隱可以察見裏面有兩個人影。

安達只道是奚玉帆藏在裏面,他只知奚玉帆是受了傷,卻不知他傷得如何的,心裏想道:“原來這屋子還有他的夥伴,若是替他裹好了傷,這奚玉帆縱然武功未能恢復,亦是一個紮手的人物,不如趁他正在治傷的時候,先把他料理了再說。”主意打定,便向喬松年猛攻三招,將他迫退。說道:“婁、金二兄,你們暫且纏著這個糟老頭兒,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

喬松年已是氣喘籲籲,打得筋疲力倦,安達料想婁人俊和金發聯手戰他,縱不能勝,至少也不會在半個時辰之內落敗。而在這個時間之內,他自忖已是足夠他用來“料理”業已受傷的奚玉帆了。

安達“乒”的一腳踢開板門,便闖進去。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冷笑說道:“你這野狐,瞎了一只眼睛還嫌不夠是不是?”

安達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做夢也想不到,在房間裏的竟然不是奚玉帆,而是刺瞎他眼睛的韓佩瑛!安達吃過韓佩瑛的大虧,焉得不慌,聽得她的冷笑之聲,不自禁的便連忙後退。

可是他畢竟也是個武學的行家,退了幾步之後,心神稍定,已是看清楚了韓佩瑛和谷嘯風乃是盤膝而坐,正在運功的。安達登時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喜出望外,想道:“原來這臭丫頭正在助她情郎恢復功力,哈哈,這可不正是天賜給我的報仇良機麽?”

安達抹了冷汗,哈哈大笑,再走進去,說道:“韓姑娘,我可不想刺瞎你的眼睛,只想你做我的新娘子!”當下舉起折扇,便向韓佩瑛後心的穴道點去。

韓佩瑛給他氣得七竅生煙,卻還不能不勉強抑制怒火,以免影響谷嘯風的運功。安達扇子點來,她亦已拔劍出鞘,反手一劍將安達的折扇撥開。

本來韓佩瑛的武功是勝過安達的,但此際她只能單臂應敵,另一只手還要幫忙谷嘯風運功,而且她又不能起立,仍然要保持盤膝而坐的姿勢,這樣一來,當然是極難應付了。

安達那次給韓佩瑛用銀簪刺瞎眼睛,固然是由於他的技不如人,但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為他當時尚是絲毫未知韓佩瑛的底細,只知她是個軟弱可欺的女子,故此冷不防就吃了大虧,否則以他的本領,至少可以與韓佩瑛周旋三五十招。

但也正因為他曾吃過韓佩瑛的大虧,此際形勢雖然對他極為有利,他的心中也是不免有點怯意,不敢放膽進攻。這就給了韓佩瑛一個喘息的機會了。

韓佩瑛一掌運功,一劍應敵,頭也不回,只憑對方折扇打來的風聲,便即發招抵擋。她的家傳劍術精妙無比,居然在鬥室之內,人未起立,一樣揮灑自如。

激戰中,韓佩瑛聽風辨器,覓得一個破綻,刷的反手一劍,徑刺安達的小腹,這一劍來得迅如閃電,安達想要後退已來不及,只聽得“嗤”的一聲響,安達外衣給劍尖挑破,劍尖恰好刺著他束腰的皮帶。此時安達業已退開一步,低頭一看,只見皮帶上只是有個小小的裂口,還未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