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忍病逞強憐蜜意裝聾作啞顯雄風(第5/7頁)

金發的武功雖然算不得是第一流的高手,在江湖上也總是有數的人物了,雖然他沒有防備,但給一個聾啞老頭一推便倒,這件事情卻是不能不令安達等人大大吃驚了。

安達身法快極,一個移形換步,立即到了聾啞老頭的身邊,折扇指著他的穴道喝道:“你是誰?”

孟霆大喜過望,心想:“不料這聾啞老頭竟是武林高手,我和他聯手,說不定可以抵敵得過對方四人。即使不敵,至少也有了希望。”當下笑道:“他又不會說話,你問他也沒有用,咱們幹脆動手吧!”

婁人俊扶起了金發,跟著也走上前來。他仔細地打量了那聾啞老頭一眼,忽地失聲叫道:“你不是喬松年麽?嘿,嘿,我找了你許多年,你卻躲在這裏!真人面前,你還要裝聾作啞麽?”

那“聾啞”老頭驀地發出一聲長笑,說道:“我並不是為了躲避你的,不過既然是碰上了,咱們就順便算一算舊賬也好!”話猶未了,婁人俊和金發已是雙雙撲上。

喬松年隨手在稻草堆旁拿起一把禾叉,喝道:“來得好!”禾叉劃成半道弧形,使出了“撥草尋蛇”的招數,撥開婁人俊的長劍,叉尖直指金發喉嚨。

金發用的是一柄大斫刀,重達三十多斤,當胸一立,護著咽喉,只聽得“當”的一聲響,大斫刀竟然給他的禾叉撥開了。金發虎口隱隱作痛,原來這並不是一把尋常的禾叉,而是百煉精鋼打的,重量和金發的那柄大斫刀也差不多。

婁人俊一個移形換位,劍隨身走,喝道:“今日誓報你一掌之仇!”劍光如練刷的便向喬松年脅下的“愈氣穴”刺來。

原來約在十年之前,婁人俊在冀北道上截劫一夥客商,商隊的保鏢敵他不住,正在危險萬分之際,恰值喬松年路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婁人俊給他重重打了一掌,打落了兩齒門牙。這十年來婁人俊苦練一套八仙劍法,為的就是報這一掌之仇。

喬松年見他劍法不俗,心道:“這廝果然是今非昔比了。”當下不敢輕敵,禾叉一抖,徑搠過來,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也見識見識我的點穴功夫!”禾叉的三股叉尖都對準了婁人俊的穴道。

禾叉是一件沉重的武器,喬松年竟然能用它來點穴,使得比判官筆還要輕靈,婁人俊是個識貨的行家,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收劍換招,喬松年迫退了婁人俊,倏地把招數由虛化實,禾叉當作杆棒來使,一招泰山壓頂,硬劈下來,金發的大斫刀擋它不住,蹬蹬的退了幾步,叫道:“安大哥,這老頭兒甚是紮手!”

當喬松年和金、婁二人動手的時候,孟霆也拔出了紫金刀,和安達、楚大鵬展開了惡鬥。

孟霆倘若和對方單打獨鬥,或許還可以打個平手,如今以一敵二,卻是難免處在下風了。

安達那次劫“鏢”給韓佩瑛刺瞎了一只眼睛,雖說不是孟霆所為,但卻是因劫孟霆所護送的“鏢”而起。是以安達一來惱孟霆“不識擡舉”,二來又因瞎了眼睛而遷怒於孟霆,因此一占上風,就“得理不饒人”,招招都是殺手。

楚大鵬倒是想把孟霆生擒回去獻功,聽得金發呼援,便道:“安兄,你去幫一幫他們的忙,這位大鏢頭我諒還可以對付得了。”

金、婁二人是安達請來的,安達自是不便袖手旁觀,心裏想道:“待我把那糟老頭子點了穴道,回來收拾這姓孟的也還不遲,諒他也跑不掉。”

楚大鵬練有鐵砂掌的功夫,又精於大擒拿手法,滿以為有把握可以勝得孟霆,哪知孟霆亦非等閑之輩。

交手數招,楚大鵬使出狠辣的分筋錯骨手法,一招“鐵鎖橫江”,欺身直進,硬搶孟霆的金刀。孟霆的招數業已使老,刀鋒不著力,若不撒手,手腕就非給他拗斷不可!

好個孟霆,在這生死關頭,當機立斷,身子突向後一倒,翻出數丈開外。楚大鵬跟蹤急上,孟霆喝道:“看刀!”呼的一聲,竟然把手中的紫金刀飛出。

楚大鵬本來是要搶他的刀的,但這刀口挾著勁風飛來,楚大鵬卻是不敢硬接了。待他避開之時,只見孟霆已經爬了起來,手上多了兩般兵器,左手是一面鐵牌,右手是一柄短劍。

那柄紫金刀從楚大鵬頭頂飛過,安達舉起折扇輕輕一撥,金刀轉了方向,“當”的一聲,落在地上。安達叫道:“楚大哥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孟霆已是揮牌舞劍,撲將上來,與楚大鵬再度交手。

楚大鵬聳聲笑道:“大鏢頭還不肯認輸麽?我要看看你有幾條‘蛇兒’可弄?安大哥放心,楚某諒還對付得了這位大鏢頭的。”

江湖上的俚語把兵器比做叫化子手上的蛇,叫化子死了蛇就沒得“弄”了。楚大鵬那句話是嘲笑孟霆已經失了刀的意思。他哪知道孟霆乃是十八般武藝件件皆能,刀法固然擅長,鐵牌挾劍的三十六路盤打功夫更是他的絕技,安達曾經領教過他的這套功夫,深知厲害,是以出言提醒楚大鵬。